薛斌道:“顾老板仗义。兄弟佩服。你也别总队长的喊來喊去。喊一声老弟就行。或者喊我外号。以前我在北京城混的时候。报号黑风。”
顾竹轩道:“失敬失敬。原來薛老弟还是道上混过的。不知道眼下有沒有开香堂。”
薛斌道:“我们陈大帅是青帮通字辈的。我们这些当兵的自然都是他的门徒。我这个帮会。叫三枪会。以后就在闸北混了。还请顾大哥多照顾。”
顾竹轩把胸脯拍的咚咚响:“薛老弟的事情。就是我顾四的事情。只要瞧得起我顾四。脱裤子当当都來。”
一场危机化解。还和顾竹轩交上了朋友。三枪会和顾竹轩的生意不构成冲突。相反还有互补性。顾竹轩摆不平的狠角色。请三枪会出马。把机关枪亮出來。再凶悍的人也得服软。
后來混熟了。顾竹轩问薛斌:“老弟。为啥要叫三枪会。”
薛斌道:“机关枪。步枪。手枪。可不就是三枪会么。”
……
自打上回大闹虹口道场之后。精武会的名气越來越响。不少年轻学生趁着暑假前來报名。每天早上都能看到穿着白色汗衫黑色泡裤的学员列队从精武会出來。沿着培开尔路晨跑的壮观景象。
内外纱厂一名姓内田的工头死在宿舍里。脖子上绕着电线。还有一个姓齐藤的副经理吊死在车间里。分明都是被人杀死的。因为这两人都参与了枪杀、殴打中国工人的暴行。
案子报到租界巡捕房。巡捕们也是一筹莫展。因为案子发生在沪西。五卅以后。租界当局就失去了管辖权。至少不能明面上跑去抓人查案。但是这案子绝对是中国人做的。沒有华界警察厅的协助。根本破不了案。
坊间风闻。案子是精武会陈真做的。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霍元甲嫡传弟子现在是精武会的幕后人物。武功了得。能躲避子弹。飞檐走壁。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闸北地方警察局也曾前去查问。当得知精武会的馆主乃是陈子锟之后。立即客客气气的退走了。
八月中旬。英日资方接受总工会的要求。承认工会组织。改善工人工作条件。补发罢工期间半数工资。酌情增加薪水。善待女工童工。今后不得无故开除工人。各厂陆续复工。轰轰烈烈的五卅运动终于结束。
内外纱厂复工之后。虹口道场的人终于前往精武会踢馆。上百名穿和服木屐。扛着木刀的彪悍男子浩浩荡荡走在培开尔路上。行人为之侧目。巡警瞠目结舌。
精武会。百余名弟子正在习武。农大叔坐在屋里直摇头。望着高悬头顶的霍元甲遗像道:“元甲。我对不起你。精武会都被他们搞成什么了。”
再看院子里。上身赤条条的汉子们人手一支木枪。木制刺刀上下翻飞。杀声震天。好不热闹。
“精武会是学习国术的地方。现在却活脱脱变成军营了。整天练得都是什玩意啊。唉。闹吧。我是不管了。”农劲荪唉声叹气。
忽然大门开了。一群浪人走了进來。为首的正是柳生静云。
沒有太多废话。双方语言交流也不顺畅。一言不合两帮人就打在了一处。一场踢馆行动变成了群殴。在军事化训练的精武会弟子刺枪术围攻下。浪人们纷纷被放倒。最终铩羽而归。所幸双方用的都是木刀木枪。并未闹出人命來。只是重伤了几个武士。
日本领事馆向上海警备司令部报案。邢士廉司令接报后立即出动一个营的宪兵。查封精武会。缴获木枪一百支。各类冷兵器数十把。并且逮捕了农劲荪和十余名学员。
消息传到江东省城。在督办公署后园里赏的陈子锟指着一株对阎肃道:“啸安。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邢士廉连一百天的好日子也沒有了。帮日本人查封精武会。我看他是疯了。”
阎肃道:“他不是疯了。是气迷心。好不容易赶走咱们。掌控了上海。鸦片税却收不上來。能不急么。邢士廉不是在帮日本人。他是在冲咱们撒气呢。”
陈子锟道:“他也就这点出息了。对了。浙江方面有沒有回应。”
阎肃道:“孙传芳派私人代表陈仪前來面见大帅。人已经到了。随时听候召见。”
陈子锟道:“快请。”
半小时后。陈仪笑容满面的來到了。见面就大笑道:“昆帅风采依旧啊。”
寒暄一阵后。陈子锟道:“陈兄。不知道孙巡阅使对当前局面有何看法。”
陈仪道:“馨帅认为。驱奉时机已经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