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忌南冷笑一声。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驻地。燕忌南让人摆起酒席招待大哥。他开门见山说道:“哥。你一身武艺不打日本太浪费了。咱合伙干吧。我把司令让给你当。”
酒是农家地瓜烧。菜是扒鸡和煮豆角。饭是高粱面窝头。桌子油腻腻的。弟兄们都剃着光头。袒露着黑黝黝的肌肉。有人伸手在裤腰里摸着。抓出一个虱子。搁嘴里嘎嘣咬了。
燕青羽忽然想到自己在上海的生活來。住着高楼大厦。出门有汽车。洗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喝的是威士忌白兰地。抽的是茄力克和吕宋雪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忽然让自己跟这帮泥腿子一起睡大通铺。整天弄一身泥巴。这日子还真受不了。
“兄弟。我觉得。我的战场不在这里。我能发挥的作用不大。”燕青羽婉言谢绝。
燕忌南想了一下。道:“也罢。你还是回上海吧。对了。先回家看看。”
路上兄弟俩谈起河北的局势。虽然大城市都沦陷了。但是国府依然保持着河北省的建制。各县政权基本都在。河北境内更是保持了十万以上的中国军队。其中以张荫梧的河北民军实力最大。名气最响。
燕忌南是前国军军官。又是青天白日勋章获得者。大大的民族英雄。振臂一呼。四乡父老无不响应。他组织了五百人马。偷袭了几次小鬼子。张荫梧知道后大力招揽。给了他们沧州挺进军的名头。不过也是听调不听宣。
燕赵之地多豪杰。抗日武装遍地都是。燕家的死对头章家就跟了共产党八路军。也拉起一批人來。番号是沧县县大队。和挺进军为了争夺地盘、武器。摩擦了多次。双方互有伤亡。不过在日本人问題上。双方态度一致的很。用县大队教导员韩乐天的话说。叫兄弟阋墙。外御其侮。
家里还是老样子。沒什么挂念的。老辈人少不得一阵唠叨。嫌他怎么还不娶妻生子。看看你弟弟忌南。都生了三个儿子了。
燕青羽不堪其扰。找弟弟要了一百块钱。踏上回上海的旅途。从天津坐海船。三天就到了上海。进了租界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安全了。
打电话到大西洋西餐厅要了外卖。煮一壶咖啡。放满满一盆洗澡水。四十五度正好。喝着咖啡泡着澡。这才是生活。忽然门铃响。燕青羽穿上睡袍去开门。打开门就看到小明星站在门口。背后是个陌生男子。左轮枪顶着小明星的脑袋。冷冰冰说道:“敢动她就死定了。”
燕青羽不敢动。左右上來两个人将他推进屋子。用绳子绑起來。然后翻箱倒柜到处乱翻。可是什么也沒找到。
“你们是什么人。”燕青羽问道。
“我问你。你答应和日本人合作拍电影了么。”來人揪住他的头发喝问。
“沒有。我不是汉奸。”燕青羽大呼小叫。
“是不是汉奸。你自己心里清楚。整天和日本人搅在一起。当我们沒看见么。”那人一巴掌打在燕青羽脸上。顿时五根手指印乍现。
“妈的。老子英俊的相貌都毁了。”燕青羽嘴角滴血。面孔扭曲。小明星缩在角落里。惊恐万分。
“怎么处置这个汉奸。”三个大汉商量起來。
“用枪不合适。这里是租界。动静不能太大。”一人道。
“绞死他。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另一人提议。
这个建议得到大家一致认可。一人下楼去车里拿火油。一人将手枪插回腰间。取出一根细细的绳子。狞笑着走过來:“燕明星。我可是你的影迷。我也不想这样。谁让你当汉奸呢。记着下辈子别和日本人來往了。”
小明星歇斯底里的哭起來。她快要吓疯了。
两个特工同时转脸怒斥:“闭嘴。”
机不可失失不再來。燕青羽早把绑绳弄开了。飞起一脚将距离自己近的那人踹飞。然后一个猴子偷桃直取下阴。捏住另一人的睾丸。疼得他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燕青羽拔出那人腰里的左轮枪。抓起小明星:“快走。”
先前被踹倒的人慢慢爬起來。大呼:“跑了。抓住他。”
楼下取火油的家伙正上楼來。拔枪就打。燕青羽是练暗器出身。出手速度和准头远胜对方。一枪打过去。特工手里的左轮就飞了。再一枪。礼帽也飞了。
燕青羽带着小明星仓皇从后面弄堂逃走。顺手从人家晾衣杆上拿了一条裤子。一个小褂。不管合身不合身。套上再说。
“玛丽。你怎么知道我回上海了。”燕青羽气喘吁吁的问道。裤子太短。穿着很别扭。
小明星瞪大了无知的眼睛:“难道你不是和御竜王一起回來的么。报纸上都登了。你要和什么李香兰拍电影。”
“妈的。这是要玩死我啊。”燕青羽欲哭无泪。明明是爱国青年。却被御竜王搞成了汉奸。怪不得有人來除奸。这下完了。偌大一个上海。沒有了自己的容身之所。
想來想去。只能去找姐姐夏小青。请她给在国府当高官的姐夫打声招呼。告诉什么军统中统的特务。自己绝不是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