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润朗笑两声,“你们这两个娃娃,委实了不得。”
“致远年少,以后还望先生多多提点。”上官靖羽如释重负,“先生暂且住下,等家父回来,一定给先生一个名分。”
听得上官凤,海润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尴尬。
“百忍可成金,历朝历代皆有权臣把持朝政,后有谏臣弹劾,悉数身死族灭。然则邪不压正,万事可成皆因忍。不瞒先生,我不想让我爹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她望着上官致远,“我的所有筹码,都在致远身上。还望先生,成全我一片孝心。”
海润点了点头,“各取所需,各为其义。我佩服你的孝心,也佩服你的心智,只怕穷尽天下女子,都未能有第二个,像你这样的奇女子。”
上官致远面色凝重,他当然知道,上官靖羽这个赌注押得有多大。若被爹知道,纵然再疼她,怕是也会……
可她还是那么做了。
他知道她担的风险,可他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承受了什么。
看似绝世的容貌,却有着一双看似永无波无澜的眸。哪怕有少许的情绪流动,也只是一瞬即逝。
这样,很累吧?
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上官致远摇头,“我从不屑这些。入仕为官,本就非我所愿。若不是姐姐说,让我以天下为己任,我是不愿去学博古通今之说的。”
他抬起头,她瞬时僵在当场。
“上官家唯有你与宁静二人,宁静那性子你也知道,是成不了气候的。爹现在看似风光荣耀,但百年之后呢?人不能图眼前之利,必得计深远,才能免遭屠戮之祸。”上官靖羽缓步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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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东西呢?”她问。
话音刚落,芙蕖才一步三回头的走进鸿羽阁的大门,缓步朝着这边行来。
“我做了一个噩梦。”她神情慌乱,死死攥紧了被角,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她站在后头,低低的喊了一声,“重公子?”
这是素颜第一次看见,上官靖羽从容之下的惊惧,一种本能的对外界的抗拒。那双空洞的眸,渐渐浮起氤氲的雾气,漾开了淡淡恨。
刀子,狠狠刺入双目,鲜血喷溅。滚烫的液体沿着脸颊不断滚落,她无力的嘶吼着。
上官靖羽蹙眉,听芙蕖的口气,碧儿不似开玩笑。这头刚说六姨娘有些蹊跷,那头就不见踪影?
“不不不……萧东离!你别碰我……不许碰我……”
“不要!”上官靖羽骇然惊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皆被冷汗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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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芙蕖道,“碧儿没来,我等了一夜,始终没有见到碧儿的身影。小姐,你说碧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说……”
可是这恨,在逐渐淡去的瞬间,又凝着异样的情愫。
她走到他身边,故人相见不觉笑道,“重锡,你何时回来的?”
上官靖羽如释重负的松一口气,握紧的杯盏,才算逐渐松开。只是芙蕖进来的时候,面色有些不好,显得有些沮丧。
芙蕖抿唇摇头。
芙蕖也是,睁着眼睛等天亮。
及至出了门,上官靖羽才笑着扭头去看上官致远不解的面色,“致远是在怪姐姐,将状元之位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