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产值首次突破两百万,总得有点表示,我和老板商量,决定给大家发点小小的奖金。公司的财务是极不保密的,出纳有什么内幕消息,会在第一时间往下“传达”,她是公司的谣言发布中心。有时公司不加工资不发奖金还好,一发大家都有意见,因为中国人喜欢攀比。
我和各部门经理逐一确定了各个管理人员的奖金金额,给老板批了,由我亲自发给各部门经理,由经理亲自发,实行保密式的签名,出纳只知道金额总额,不知道具体每人发了多少,免得好事变成坏事,总共发了4000多元。大家都得了50——200元不等的奖金,以往一年的年终奖才150元钱,所以大家非常开心。
我看到天气还是比较热,和臻总商量后给部门经理每人装了一台空调。
这一下,公司员工们动力十足。
下班,实在受不了,
从公司出来,我回家,回我和魔女的家,我一个人上楼,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摆设,原本我嘻嘻哈哈的声音和魔女对我不听话的假意呵斥,在这一刻仅仅被墙上的滴答声所代替。
房间里的一切仍旧那么熟悉,虽然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到这里了。衣服洗了摆放的整整齐齐,这是魔女的习惯。
家里熟悉的味道,很久违了。
房门没有关上,换作是以前,总是魔女在后面关好我刚走近的房门,并摆正脱下来的鞋子。
还是傍晚,天气阴沉着。
子寒看出来了啊?我心想。
客厅和阳台离得有些远,而且风向也是逆着的,我没有听见电话响。我没理她,我看着黑暗的天空,我要去看看魔女,不然我会死的。
“准备去呢,我这就走!”
怕她不接听,还怕她关掉手机。我只能给她发一个短信:我们好好聊聊可以么?
“林夕呢?”
半开着的门反射着楼道上窗户的光,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盯着那扇门许久许久。
“我说殷总啊!”子寒换了副口气,有些认真。“你说你。我就搞不明白你,你说那个莎织就那么好?你想学人家都是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你倒好。”说到这儿子寒卡了壳儿,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番论述有些不大着调。
车子慢慢的游荡在路上,刻意的自己没有快开。隐隐的,自己有些害怕去到那里。路程并不是很远,很快也就到了。天气热的缘故,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你回去吧。”魔女没有看我,也没有重复,只是简明扼要的补充了一下。
这个镜头是那么的熟悉,出现在我脑海里太多太多次了。
“她让你回来的?”妈妈似乎也摸不着头脑,惊异着。
等待。
终于,漫长的十几分钟后,短信的铃声响了起来。‘不’
死一般的寂静。
长时间以来,在很重的压力下,自己在冥冥中一直想着婚姻的事情,却又考虑到我和林夕爱情的未来而迟迟的没有给自己一个最终的决定,担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所以自己就跟自己这么耗着,耗到哪个女人都对我完全失望。
心里面乱得很,我不知道这个电话接通了以后自己该说些什么,如果只是简单的询问和问候的话,恐怕两句话就结束了,但理亏的我却又想不出到底该用一些什么样的语言来搪塞自己的那些过失。
我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又是浑浑噩噩的一晚。
我不知道到底是该不该听从魔女的话。
阳光将地面烤的炽热,楼下的阴凉地里,那些爷爷奶奶辈都在哄看着他们的孙子、孙女儿,宝宝车和乱七八糟的玩具撒了一地。慢慢的,我小心的开车经过他们的身边。
‘你在干嘛?’
到达鑫皇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你还好意思来啊?”经过了好半天的沉寂,突然间有些刺耳的声音从话筒传出。
从车窗里,我礼貌性的朝他们笑了笑,毕竟这些都是长辈,况且自己女儿有时候也跟着他们一起玩儿,甚至曾经让她们代看了几次,也都很熟了。
“你开车去她们家看看,她一个人在他们家别出什么事儿啊?你个混蛋小子也是,人家让你回来你就回来?真是笨到家了,去认个错儿,跟人家里人好好说以后别再胡闹了也就是了,真是气死我了你个混蛋小子了你!”妈妈的气不打一处来。
仍旧是接不通。
沙发上,手机的未读短信已经有了很多条。
“回头给家里来个电话!记住收收你那烂脾气,别再捅出什么事儿来了,气不死我你就难受我看!”扔下这几句话,妈妈挂了电话。
窗外,雨已经停了,路灯下有些许的积水,偶尔有车辆快速的穿过。
但换作以前,魔女是不允许这样的,不许我穿着皮鞋进家门,不许我不换衣服进卧室,不许我开着窗子看下雨,不许我不洗手就拿东西,不许在除书房之外的任何地方抽烟,不许将喝过的茶叶留到明天再刷杯子。
“你快去看看,我不放心!”妈妈命令着。
“我都懒得说你了!”子寒白了我一眼。
虽然,在目前的情况下看来,魔女和我已经几乎没有了可能。对于自己的这份真情,自己也知道早已被世俗的那些无法解决掉的问题快要消磨殆尽了,相爱的两个人走不到一起,只能隔着一条银河牛郎织女般的遥遥相望,抑或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这是魔女不想要的,更不是我想要的。
还有几个未接电话,也是莎织打的。
我开车进去园边的路上,停了车,下车,走向别墅。客厅的沙发上,林夕独自坐在那里,静静的发着呆,不时的,传来她鼻翼间抽泣的声音。
也不知道魔女怎么样了,我心头一直都在担心这个问题,或者说也在担心着自己。
“我怎么知道?”
门还开着,一直没关。
除了亮着的液晶屏幕外,屋里没开一盏灯。
我关上车门的一刹那,她的哭声从别墅里传了出来。
我想笑,但也不好意思笑,要不然能惹来更大的麻烦。
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随即,他挂断了电话。
欲哭无泪。
原本的训斥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三个人都坐在凳子上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你就空着手儿来啊?”子寒把手职业性的插在外衣口袋里,拿出一副失望加挖苦的神情。
“奇怪!让你自己回来了?”妈妈重复着这句话。“她家里没人?都到哪儿去了?”
索性,我还是走吧,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容质疑,她这人在这种时候是比较犟的,我领教过她的这种脾性。
这也算是一种享受吧,我喜欢这样。
“真是怪事儿了。”妈妈自己嘟囔着。“那你不会给你丈人打个电话问。”妈妈的话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似乎也发觉有些不对。
除了与魔女对话的窗口外,屏幕上没有其他程序在运行。
“你不知道现在都到饭点儿了?你老婆一天都没吃饭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问问,天天就跟那个什么莎织鬼混,我早就说人家不是正经人,别看整天人模狗样儿的跟真的似的,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她的嘴跟机关炮似的不停的嘚啵。
按理说,自己应该认错,可她的性格,让这个过程变得艰难和复杂。
上下打量了我有那么七八遍。
很多事情不想让他们知道,是因为自己不想听到他们的惋惜类的话语。也许自己该先给林夕打个电话吧,虽然不一定能打通。
“打了,没打通,都没人接! ”
魔女没有理我,转回头望向窗外,从窗玻璃的镜像里,我看到魔女眼睛红红的并开始啜泣。
我拉开窗子,透过纱窗,一股湿润而又阴郁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看也看不清的小雨毛,落在自己的臂膀上,清清凉凉的。我将自己的上半身完全交给了藤椅的靠背,然后点上烟。
等到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子寒,别说了!你们都回去吧!”林夕说道。
“恩。”
“我没抽,玩儿打火机呢!”我解释着,顺便看了看子寒那张漂亮但有些狰狞的面容。
这就是魔女的回复。
记忆中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这是别墅啊,关门都是里面上锁,为何是外头上锁的?这种情况实属意外。下车,犹豫了很久我按下了林霸天的手机。
她那句:你听不听?萦萦绕绕的在我耳边。
我走进去,她看见了我,我不知道自己该坐下,还是该继续的站在那里。我还是选择坐在了她的对面,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这么继续沉默下去,我知道我该说一些话才行,可是。说一句是错,是一百句是错,说一万句也是错,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多的不许换来的是家里的整洁干净,虽然每次都会为这些不许搞的不很愉悦,但时间久了也就变成了一个好的居家习惯。
翌日,一直等到下午,还是没有林夕的电话,想打过去问问她到底怎么样了,却一直是忙音,办公室的电话没有人接听,手机打不通,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怎么打?你不知道人家多恨我啊?”我无力的反驳着。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我扔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