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楼上挂着几盏白色的灯笼,在空中飘来荡去,投到地上的光影也跟着游离,一片片黑色的影子显得有几分诡异。
空溪所能看到的不过是门楼的侧面,她迈步到了正面,门头上一片黑色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着四个大字:“护月山庄。”
牌匾之下是黑漆漆的大门,上面的铜钉如碗口大小,在灯笼的照射下忽明忽暗,如一只只巨眼,盯着前方。
而在门前停着一顶轿子。
看到容溪出现,一人轻轻拍手,门吱呀一声打开,开门的人左右一分,垂首站立,轿子被抬了进去,而那黑衣人长刀一指,示意容溪进去。
容溪淡淡一笑,提袍迈步上了台阶,没有丝毫的犹豫,园子里灯火通明,空气中都充满着香甜的味道,她仔细的辨别了一些,普通的香,没有什么特别,廊下挂着灯笼,远远望去像一条长龙,那顶轿子颤微微一路向前,而黑衣人刀尖指着容溪,跟在距离轿子三米远的地方。
朦胧的月光中,有假山的轮廓静静的铺开来,还有叮咚的流水声,夹在风声里,清晰的入了耳中,容溪挑了挑眉,这园子设计不错,不过……比起宁王府还是差一些,想起宁王府,想起冷亦修,她的嘴角翘了翘。
终于,跨过一个月亮门,轿子停下,轿帘一掀,一人弯腰轻轻的走了出来,护甲在灯光下一闪,锐光四射。
那人背对着容溪,一挥手,轿夫无声的退去,容溪身后的黑衣人也退入了黑暗中,只是周围的气息隐隐,容溪知道,暗中一定有不少人。
那人轻轻转过身来,她梳着繁琐的发髻,乌黑的发间插着素的头饰,额角还有一朵白色的绢,脸上略施薄妆,眉宇间带着几分悲怨,只是在看到容溪的时候目光突然亮了亮,她袭一身白色的衣衫,站在月下,的确很美。
“哼,”七公主的声音陡然一冷,眼神里似迸出了尖锐的刀,“他?他岂会那么好心?哼……”
父皇对自己疼爱有加,但……一旦把自己和他的天下利益相比,他同样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
见她沉默,公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婉转一笑,又柔声说道:“不管下毒手的人是谁,总归是靠了你才查出二皇兄是被人所害,说起来你是有大功的。”
“草民不敢,”容溪向后退一步,眼睛盯着公主裙摆下若隐若现的绣鞋,做工精美,绣工精致,上面的明珠硕大饱满,好漂亮的一双……红色绣鞋。
七公主被她的眸光闪动的呼吸一窒,只觉得这少年眉目如画,仿佛满天的月光都被捧起撒入了那一双眸子里,回首之间,艳光无限。
容溪低头不语,做恭敬状,这位七公主的性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捉摸得透的,怪不是冷亦修会给自己那样的提醒了,看这语气一会儿像腊月的刀锋,一会儿又像春天的暖风,就算真的是天气,这么一会儿一变也让受不了啊哇……
可眼前的这个人呢?他的地位怎么能够和皇兄们相比?他的气度却丝毫不输给他们!
容溪被她的声音弄得有些不自在,这种感觉真是奇怪的很,她低首看着公主那白色的裙摆,心底突然涌起淡淡的厌恶,“不过,草民以为,宁王既然能够力主验尸,就是想还太子殿下死因的真相,是想为太子伸冤。”
她的那句“能够有此气度风华的,也只有公主您了”说得语气微微轻了一些,她自己不觉得,可听到七公主的耳中,突然间那被勉强压制住的心跳再次疯狂了起来。
“中毒?”七公主的眉心一跳,她猛然收回手指,两只手紧紧的相握,“是什么毒?是不是宁王下的手?”
容溪拱了拱手,“草民宁希,见过七公主。”
“今天实在不该这样……把你请来,估计你被吓到了吧?”公主的声音一波比波柔,眼睛里媚得能够滴出水来,睫毛轻轻抖动,也遮不住那眼中的春光,“都怪齐王……”
容溪哪里知道七公主转念之间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她只觉得她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热烈的过分,还有几分……**,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在脑海里,她就被自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