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修好半天才消化了那句话,其实在他借故不走听到大殿内七公主和皇帝的对话时,他的心里就有一种猜测,但那种猜测太疯狂,让他不敢往那方面去想,而此刻,容溪居然就这么说了出来。
而且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看着她那云淡风轻、从容不迫的样子,他始终闷着的一口气突然不知道如何吐出来,就像狠狠的发力,一拳头却打在了上。
容溪倒有些纳闷,她的思想是现代的,要比这些古人超凡洒脱的多,爱自己,是那人自己的事,自己不爱,是自己的事,和别人有何关系?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人。
但她看冷亦修站在那里,似乎像被冻住,一动不动,周身也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她慢慢站了起来,轻步走到他的面前说道:“喂,你怎么了?不会是吃醋了吧?”
冷亦修心里的那股烦躁过去,被容溪这么一问,也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悻悻,看着她扬起来的脸,肌肤细腻如薄瓷,眉目如画,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那双眼睛如薄雾淡去敛了满天的霞光,她的嘴角翘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哼,”冷亦修看着她的笑意,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只是嘴上却不肯承认,酸溜溜的说道:“你的桃运还真是旺盛。”
容溪听他的语气,觉得好气又好笑,却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皇帝召你又有什么事?”
“还是前太子的事,”冷亦修被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已经确认了是中毒,昨夜一队京城机要处的士兵失踪,还有……一位青年才俊也失踪了,所以,这些事都交给了京城机要处去追查。”
他着重的在“青年才俊”四个字上咬了咬,仔细听起来有磨牙的声音。
他自己还不知道的是,他的脸,因为想起那夜的激情,微微的红了红。
“嗯,那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容溪接口,露齿一笑,森然雪白,如一只狡猾的小兽。
冷亦修诧异的看了看容溪,眼神中带着赞赏,他从来都是赞赏容溪的,从见识到她第一次的“凶悍”开始,她操刀对着自己,那一刻的震撼从他的心底轰然而起,以后的事情一路走来,自己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被她所……迷恋,这一切,都是以最初的赞赏为基础的。
“老四?”冷亦修微微沉思,“老四与几个兄弟的关系都相对淡薄一些,不会拉拢,也不会陷害,在太子之死上他也表现得很正直,他的出身高贵,是当时唯一屈于先皇之下的容贵妃所出,而且容贵妃的娘家在东疆沿海,势力非凡。只是……”
他心情有些不爽,天气又有些热,让他更加觉得烦躁,于是便改变了回前堂的路线,奔去了园,那些树木茂盛,草繁密,小桥流水,空气更新鲜一些,也更凉爽一些。
“这么早?”冷亦修看了看里面,卧室里没有点灯,只有外室燃了一盏幽暗的灯,看起来的确是睡了。
他沉静的站在这夏日的夜景里,想着容溪此刻安睡的模样,他的心似乎也一点点退去了烦躁,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他微微闭上眼,仿佛她就在身边,听丛间那瓣轻轻绽放的声音,簌簌轻响,那淡淡的香甜气息慢慢的弥漫至鼻尖,似她的香气,不,她的香气更清,更凉,微甜中还着兰的高雅清淡。那才是她。
容溪不禁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眼睛了,他会脸红?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会脸红?他明明就是无耻厚黑的!
“这要看情况了,”冷亦修也跟着笑了笑,垂下的眼睫挡不住眼睛里的光芒四射,“其实老大对老八根本够不成什么威胁,他或许根本就懒得去理会他。”
他停了停,仿佛在考虑如何说下去,容溪却一笑道:“他本人却无争夺皇位之意?想做一个闲散王爷?”
月光淡如银霜,轻轻的将整座后园都笼在光中,身旁一棵成年大树枝繁叶密,那叶子在月光中或深或浅,有的在月光中微白,有的隐在暗影中,深深浅浅,添了几分华丽的美感。
“关于毒的事,他无非也就是要借刀杀人了,”容溪想着冷亦维那张苍白的病怏怏的脸,“你猜,他会找上谁?”
“我说的不对?”他久久的不回答,容溪禁不住问道。
“噢?”容溪假装没有听出来,她的眸光一眯,如两点锐利的针芒,“这么说来,齐王殿下会很忙喽……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怎么了?”冷亦修已经恢复了过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事?”这一摸之下已经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