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容溪摆了摆手,“孝儿,还不快去接过来。”
赵嬷嬷却面露喜色,上前了几步施礼道:“王妃说得不假,这鱼汤的确只适合女子,因为加了一些补料,算是药膳了,所以男子是不能喝的,这事应该怪老奴,不知道王妃会过来用膳,否则也不会烧这道汤了,惹得王爷不快。”
冷亦修看着那些字,刚想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取笑她的机会,还没有等说出来,孝儿走进来行了一礼道:“王爷、王妃,饭菜好了,现在摆饭吗?”
冷亦修只觉得那笑意有些意味深长,她的眉眼飞扬,目光闪烁灿烂,却没有丝毫的暖意,只有千里冰山一样的冷光直逼而来,让人忍不住心都跟着一凉。
孝儿抬头看了看容溪,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一丝的苍白。
“嗯?鱼汤?”冷亦修听着她上扬的语调,以为她喜欢,示意孝儿道:“还不快盛一碗来。”
孝儿垂下头,眼睛看着那只精致的汤盅,垂落的发挡住了她的眼神,“是鲤鱼甘草汤。”
他这边还在为容溪简单却有深意的话思索,那边容溪已经问道:“孝儿,赵嬷嬷午膳做的什么汤?”
她的表情变幻的很快,一个眼神一闪而过,可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容溪和冷亦修的眼睛,冷亦修瞬间明白,这盅汤一定和眼前这个婆子有关系!
“怎么这么少?”冷亦修皱眉问道。
赵嬷嬷看了看手里的菜,急忙请罪道:“王爷王妃恕罪,刚才上菜的时候把这个给忘了,老奴急忙送了来,还请王爷王妃责罚。”
冷亦修的心头一震,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容溪的眼里,一顿饭,几个菜居然也能够有如此长远的意义,他一直都以为,大位之争,在朝堂,在战场,在一场场机锋交错的暗斗里,那是深沉的谋略、长久的忍耐、得力的手下等等一系列的因素才决定的,而这些离不开的说来说去,最终还是以人心为基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亘古一理。
孝儿上前几步,接过了她手里的菜碟,却见她似乎还不想走,容溪此时又开口道:“赵嬷嬷,这鱼汤做得很美味,看,本王妃说这汤适合女子,不适合男子,王爷嘴馋正和本王妃生气呢。”
“也不是,只是……”冷亦修手放在膝头,眼睛看着那几个少数的菜。
“赵嬷嬷,要不咱们下去再给王爷做一碗汤?”孝儿适时的问道。
她……似乎还从来没这样撒娇过,眼睛微微的眯起,睫毛若黑蝶的翅膀,浓密的卷起,遮住了那双眸子里的光芒,她淡淡的笑着,眸光少有的温软迷蒙,小鼻子轻轻皱起,鼻尖晶亮如珠,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微微上翘,让人忍不住想一品她的甜美。
“怎么?王爷,你又不吃了?”容溪站在桌前挑眉问道。
“不够你吃?”容溪反问。
“赵嬷嬷,手里拿的什么?”容溪抢在冷亦修发怒之前问道。
“那不就行了,够吃就好了,多了也是浪费,浪费是可耻的。”容溪语不惊人誓不休,特别是最后一句,简直就是颠覆了冷亦修一直以来的根深蒂固观念。
“好,好。”赵嬷嬷急忙答应,转身离开了房间,孝儿也跟着退了出去,轻轻的拉上房间的门。
“这是第几次了?”房间里只剩下容溪和冷亦修两个人,他很想把她难得一见的撒娇多留一会儿,但此刻,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全更重要。
容溪心里暗赞,这位王爷心思敏锐、反应之快还真不是盖的,居然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她收回自己的手,“从今天早上开始的,这是第二次。”
冷亦修垂下眼眸,看着她抽离开的手指,她的手长得很好看,手指细长,骨节精美,指甲盈润,肌肤细腻洁白如细瓷,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涩而温的感觉,胸口有些闷闷的,嗓子里有些发堵,他慢慢伸出手,勾住了她的手指,声音低低的说道:“不会再有下一次。”
容溪还没有来得及躲,就听到他的那句低低的呢喃,心头微微震了震,突然一股热度涌上来,弥漫到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