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嬷嬷愣了愣,不知道王妃突然怎么变了问题,仔细的想了一下说道:“回王妃,老奴和刘管并不是亲戚。”
桃红抬头,泪水无声的滑落,她抽了抽鼻子,最终站了起来,裙子上满是尘土。
“噢?”那声音里的笑意浓了几分,马嬷嬷不禁抬头看了看,那双眼睛黑白分明,黑如冷艳的乌玉,白如雪山之顶,每一样都透出渗骨的寒意。
容溪淡淡的看着她,看着她的脸在自己的目光中一寸寸变白,看见她突然如同一只身处绝境的兽,猛然俯下身子跪爬了几步说道:“王妃!王妃!饶命!”
她惊得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为得惨白,眼睛里慢慢浮上了惶恐,慌乱之前她扭头去看桃红,却见桃红闭上了眼睛。
她忽然张了张嘴,把还想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胸腔里胀胀的,很难受的感觉,却抵不过那笑意森凉带给她的恐惧。
**之间的碰撞声夹杂在争吵声里,在这寂静的夜里突兀的铺展开,如一袭潮水,毫无征兆的泼了人一身,泌骨的凉意从毛孔里挥发出来。
“朋友?”
“王妃!奴婢不求您饶恕我!只求不要祸及家人!”桃红哭了几声突然扑上来,泪水滚滚滴落在地上,瞬间打湿了一片,她的手伸出来想要抑住容溪的腿,容溪轻巧的一让,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想让本妃答应你,首先要看你够不够这个资格,至少在这里赖着不走远远不够。”
容溪抿唇转身继续向前,这次,再没有什么风波,一行人到了红袖苑,孝儿吩咐那两个粗使的婆子退下去,关闭院子的门。
“孝儿姑娘这是何意?老奴说的就是实话啊……”马嬷嬷向上叩头,“老奴知罪啊……”
容溪依旧是一笑,她一挥手,孝儿带人把马嬷嬷拉了下去,很快,关押的房间里传来了两个人的争吵和打斗声。
“你和刘管事可是亲戚?”容溪突然转移了话题。
这一次,声音如从撕裂的喉咙里扯出,凄厉而惨烈。
“那你就挑中我?干这杀头的差事!”
“那你如何来成全赵嬷嬷和刘管事的好事呢?”容溪语气温软,只是那话里的内容却如惊雷,狠狠在马嬷嬷的头顶上炸开。
她偷眼看了一眼桃红,心中暗骂这小蹄子不开口,偷眼一瞄,桃红跌坐在地上,目光呆呆的,眼角仍然挂着泪,脸上是一道一道的或明或暗的泪痕。
“啊!”她突然叫了一声,身子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眼里的泪顿时涌了下来,“我不去,我不去!”
眼看红袖苑的门在黑暗中静立,沉默无声,桃红的心都抖了抖,仿佛那是一张猛兽的巨口,而那门上的两盏灯笼如兽眼,正在盯着她,等着她走近。
“你最好从实招来!”孝儿上前一步,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这老奴才的刁滑模样就恨不能抽她几个耳光。
“噢?”那声音带笑,声调拉得很长,让人的毛孔都有些冷,“你错在哪儿了?”
“错在不该给桃红带东西,不该不顾王妃的禁令,私自和她见面,”马嬷嬷的话说得飞快,她声音充满痛悔,表现得痛心疾首。
“说吧,那些菜是什么人搭配的?”容溪没有啰嗦,而是单刀直入,如她的行事作风,快而狠,直逼人心。
一边想着,她的目光一边滑过小厨房,看着那里紧闭的门,她心里又安定了几分,安定之中又添了几分疑惑,咦……不是说那些东西很灵验的吗?看王妃这健健康康的样儿,似乎也没有什么事嘛。
“那个洞呢?是谁挖的?”容溪问道。
“奴婢也不知,苏则妃让奴婢逃出院子找马嬷嬷的时候指给奴婢的。”桃红垂着头,声音低缓,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又抬起头来,眼中泪光闪动,“王妃,奴婢自知已经犯了死罪,只是……求王妃饶过奴婢的家人吧。”
容溪没有说话,抿着的嘴唇绷紧如刀,空中吹过温热的风,有些粘沾的湿腻,吹在人的脸上不太舒服,半晌,容溪的目光一闪,冲她说道:“好,不过,本妃有一个条件。”
月光被飘过来云朵遮住,微弱的光努力穿透云层挣扎着照射出来,星星一闪一闪,如看着世人的眼,晶亮而钻。
红袖苑中容溪微微昂首,负手站立,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飞扬,如一面扯开的旗帜,她的脸隐在月光里,抬起的尖俏下巴拉出柔美的弧,目光灿若两颗星子,翘起的弧如扬起的弯刀,带着凛冽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