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穿一身黑色的衣袍,边缘的银丝翻卷,如携了一身清冷的月光,他的眉目清秀,那一头的乌发束在白玉冠里,乌发黑眸,带着冷锐的肃杀之气,肌肤却如雪般晶莹透亮,而那一双带着淡笑的唇,却鲜艳娇美,如一抹在雪后娇艳盛开的梅,艳了一殿的春光。
“唉,枉我还以为宁王忠烈,原来……”
此话一出,众人又都是一惊,这……是真挖到东西了?这么说来,苏尚书说的是真的了?
宁王冷亦修听到那句话,霍然回首,他的心跳突然跳得飞快,比刚才那些人指证他时还要激动,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越过那些雕刻着精美纹的梁柱,落在走进殿来的那一个人身上。
“罢了!”皇帝不耐烦的一摆手,满脸不悦的瞪了苏尚书一眼,又转头看着容溪说道:“你且说来。”
皇帝怒目转头盯着冷亦修,“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容溪回头看着皇帝,“这并不是孩童的尸体。”
侍卫继续往里走,王公大臣的目光都盯着那黑乎乎的东西,先是疑惑,再接着露出震惊之色。
“启奏陛下,臣等在城郊小树林挖到了东西,是否呈上殿来?”
“你是何人?”皇帝看着下面佼佼少年,眼神有微微的欣赏,但这少年身份不明,而且自称“草民”,这种身份也是能够上殿来的?
“诸位大人,”容溪环视着四周,声音朗朗如珠落玉盘,清晰的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在下不才,略懂验尸之术,这里是人的尸体不假,但绝对不是孩童的,而且,也不是两具,而是一具,被人从中间斩断了而已。”
他很想把她搂在怀里,狠狠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双脚却仿佛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半分。
容溪说完便大步向前,路过冷亦修的身边时并没有看向他,只是微微抽了抽鼻子,他身上清冽的香气淡淡的飘了过来,和之前的没有什么区别,她的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儿臣……”宁王出列,刚想要说什么,与此同时,殿外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嗯?”皇帝紧皱的眉头打开,眼神一锐。
皇帝沉着脸,看着那团黑漆漆的东西,面露疑惑道:“这是什么?”
“这位老头,”容溪打断他的话,笑吟吟的问道:“这殿上是你说了算?”
她此话一出,皇帝的皱眉一锁,冷亦修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心底突然涌起一片温暖的湿意,如寒冬腊月里突然沐浴了春风,那一刻,他听到坚冰化成水的溶溶之声。
“准!”皇帝袖子一挥,袖子上的金光闪过,殿内之人都纷纷扭头向外看去。
冷亦修却在这擦肩而过的时刻,看到了她眼角眉梢的疲惫之色,还有她身上衣角之处的灰尘,他的心猛然一疼,她是连夜赶路的吧?否则的话此时根本不可能回到这里,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发生这种事情的?又是如何上殿来的?
时间又过得很快,冷亦修还想着趁着这个功夫,堂上的人都闭上了嘴,好好的想想容溪,算一下她归来的时间,应该怎么样迎接她,是带她出去吃呢还是叫了菜摆在家里,亦或是让小厨房好好的做几样?
在皇权面前,在阴谋与算计之间,最后仅剩的那份亲情还有多重?
此言一出,顿时殿内的议论声又像是炸了锅。
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来考虑的,可是,刚刚考虑到做什么菜色,外面响起了长长的唱报声。
他的眼里何曾有过自己这个尚书岳父?他狠,自己就要比他更狠,正巧齐王有意拉拢,此次联手,一定要痛击冷亦修!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天下的仵作并非只有在下一个,相信宫中有高人,陛下如果不信,大可以叫来人再验一次。”
她说完,皇帝的脸色变幻,还没有表态,她又疑惑的说道:“咦?”
声音很轻,但却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这位又发现了什么?众人都拉长着脖子往那黑漆漆的东西上看着。
容溪用银针轻轻扎了一下某样东西,似乎没有扎动,她又怀中抽出一块汗巾轻轻的捏起了那样东西,放在手心里仔细的看着。
其它的人都看不到,有些干着急,容溪看了半晌,突然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