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先是怔住,像是在仔细的辨别那声音,然后,胸腔中的怒火更加旺盛的升腾起来,她差点挑起轿帘冲轿而出。
“我看到了。”容溪的话散在风里,就像是没有说过一样。
他微怔了一下,但是,又转念一想,这是不是代表容溪在生气?她生气说明她还在意的?她在意就说明她对自己是有情分的?
“她……”冷亦修吞了一口唾沫,心里突然有些微微的紧张,这个面对着敌人的千军万马都不曾皱一下眉头,不曾露出一丝紧张的战神将领,此刻有些紧张,“她说,愿意为侧室……”
张洋见她如此强颜欢笑,心中更加难过,他喃喃的说道:“我只当她是个温顺的,以前在府中的时候见她总是温婉大方的,性子也是柔弱的,不成想……如果不是你告诉我她人前人后样子不同,我还差点被她骗了。”
一路行至到容家所在的街口,容秋的声音再次传来:“走后门,小心些,不要叫人看到。”
容秋命人把轿子停在后院的假山边,那里僻静无人,张洋看到轿夫们退去,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眼神中也带了几分急切。
这么想着,他又快步追了上去。
但他们始终只是轿夫,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和立场,只听容秋又放下轿帘,说道:“快回府。”
便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孩子,虽然不是如同大家闺秀这般娇贵的养着,但也不会做出如此不要脸面的事情来!
“是谁这么大胆?敢拦容家的轿子?”容秋本来就心情不爽,一听这话,更是心中火起。因为今天是出来给冷亦修送早膳,又是许久没有见面了,所以,她不想有其它的任何一个女人抢了自己的风头,即使那些丫头的姿色远不如自己,她也不愿意有第二个女人出现在冷亦修的面前,所以她今天连一个丫环也没有带。
张洋的神情微微一滞,声音艰涩的说道:“怎么?宁王……对你……还是……”
然而,下一秒钟她却轻轻的挑起了轿帘,脸上尽是温婉委屈之色,眼中更是迷蒙的水光,声音轻柔道:“是你?”
来人看到她如的面容,又是这般的表情,心中大痛,上前一步,说道:“秋儿,你……”
“那就好,”容溪脚下的步子越发快。
孝儿猛然停下步子,瞪大了眼睛望了望冷亦修,又紧张的看了看容溪,容溪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望着不远处的空处,目光微微一凝,“那是你的事。”
此时,轿夫不能动她的轿帘,她也不想看是什么人,只是口气冷冷的说道:“告诉那人,眼色放亮些,这是容将军府中的……”
“秋儿。”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容秋的话,那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丝丝的疼痛。
“当然,我怎么会后悔?”冷亦修笑了笑,温润的风扬起容溪的发,她只是松松的挽了一下,却愈发的优雅动人,那种淡淡的清香再次萦绕而来,比刚才的脂粉香舒服很多。
“那个,容秋回来了。”冷亦修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着容溪的表情,可惜,她的脸上依旧是平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倒是她身边的孝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用力的抿了抿嘴唇。
“张洋哥哥……”容秋叫了一声,声音中有几分娇羞几分悲恸,她的目光闪动,隐约眼角有晶莹的泪珠,“你知道的……他是他,我是我,即使是他有什么……我也不会的……”
张洋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娇小女子,心中像是被什么塞满,嗓子也有些发堵,既欢喜又难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可是,”容秋的话锋一转,面上有些为难,秀气的眉也轻轻的皱了起来,“终究他是王爷,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
张洋的心中一凉,脸上是浓浓的痛苦,忽然又神情中浮现坚毅,语气坚定道:“秋儿,你说想念爹娘了,如今也看过,不如我们……这次走得远些?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天下之大,总归是可以找到属于我们生活的地方的,我们找一个隐秘的小山村,我耕你织,过得平淡的日子……”
他独自憧憬着,没有察觉容秋眼中的那一丝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