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修的心里满是激动和喜悦,皇帝召见了容溪,而且还话了家常,这就代表皇帝对这个儿媳是比较在意的,想想容溪在容家案子中的表现,想让皇帝不在意也难。
“说了什么?”冷亦修兴致勃勃的问道。
“老奴……”魏嬷嬷有些为难,她不想说,可是,现在王爷问起,该如何回答,总是不能说谎的。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飞奔进来说道:“王爷,宫中来人了,请您接旨。”
“噢?”冷亦修转眼向外望去,果然,见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快步向着屋内走来,他向前走了几步,跪倒在地,准备接旨。
魏嬷嬷也跟着跪在他的身后,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她的手心不断的冒出冷汗,心咚咚的跳着,她担心……这道旨就是皇帝下的休妻旨。
那太监一甩手中的拂尘,尖细着嗓子喊道:“奉圣上口谕,传--宁王即刻入宫。”
冷亦修叩首道:“臣领旨。”
太监立刻笑着去扶他,“王爷快请起吧,收拾一下随奴才进宫面圣吧。”
“好。”冷亦修也不再迟疑,转身去换了朝服,跟着太监快速进了宫。
窗外的风轻轻吹了进来,冰上冒出的白雾飘飘摇摇,迷蒙了人的眼,丝丝的凉气钻入鼻孔,清冷的寒气唤回了皇帝的神智。
冷亦修的心再次往下沉了沉,他垂下眸子,平稳住了呼吸,等待着皇帝开口。
魏嬷嬷站在那里,望着冷亦修的身影,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王爷……但望你,不要太难过才好啊。
他的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自古帝王家的儿女看似富贵荣华,生下来就比别人地位崇高,但是许多人并不知道身为王家的孩子有多么艰难,能否健康平安的长大都是一大关卡,而存活下来之后的争斗更是无法想象的惨烈。
不管她在想什么,反正她下定决心要离开王府,离开冷亦修,那么自己就再送她一程,让她走得更远一些罢!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施了一礼道:“父皇,不知为何有些一问?”
冷亦修急匆匆的进了宫,无暇再去想容秋的事,他也根本不知道容秋居然没有离开王府,还留在那个院子里,而王府的人,碍于她的身份,把她当做贵客来看待,倒也照顾的周到。
只是……这一切,都让人感觉到有些压抑。
冷亦修到了殿外,太监一笑说道:“王爷,您请稍候,奴才进去回一声。”说罢,转身进了殿内,“吱呀”一声,高大的枣红色门板发出响声,再轻轻的关闭,冷亦修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沉了沉。
冷亦修的飞一紧,他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如此问起来,特别还是在今天过府之后,到底今天去王府究竟是无意还是有心为之?亦或是……与容溪谈了些什么,让君心有所顾忌?
皇帝隐约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寂寥和无奈,轻轻道:“起来罢。”
“谢父皇。”冷亦修施了礼,转身到座位上坐下,却并没有再开口问其它的。
冷亦修抿了抿嘴唇,微敛了眸光,一字一句的说道:“回父皇,儿臣与容溪同进退,儿臣认为,她便是儿臣最中意的王妃,也是宁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继续说道:“一生一世。”
他恭敬的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一株直立不屈的松柏,气质儒雅脸上的神情却刚毅,难得的两种气质可以完美的融合,他的眉眼……很像那个人。
冷亦修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不止,耳朵里不断的轰鸣着皇帝刚才的那句话,他是什么意思?君心难测……他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试探?另立一位王妃?
冷亦修彻底怔住,他的眸光里闪过清晰的疼痛、迷茫,仿佛皇帝的话是天方夜谭,让他觉得不可置信,手心突然冒出了冰凉的汗,如笼了冰上冒出的白白雾气,湿而冷。
还有,她居然怀了冷亦修的孩子!真是该死!她怎么可以有孩子?好在听上去她居然没有告诉冷亦修,这个女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至于……为了江山基地,公主远嫁和亲,皇子娶重臣之女,那是常有的事情,而两个结亲本人之间的感情反而是被放在了最后一位考虑,或者说,从未被考虑过。
皇帝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目光越过龙书案,沉沉的看来,半晌,慢慢的说道:“修儿,朕去你的府中见过她,而她……则向朕请旨,请求朕恩准你们和离,迫你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