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看到孝儿怒极的脸色,眼角的月白光芒一闪,她心里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抚了抚额头,今天出门实是不明智的选择,难道真的有出门看黄历这一说?
葫芦公子后面的护卫气鼓鼓的上前,阴阳怪气的说道:“哼,真是冤家路窄啊。”
“是啊,有的人偏偏没事往窄的地方跑,明明没有你的地儿了,还来凑热闹,真是讨人厌!”孝儿小厮立刻毫不客气的回道。
护卫翻了翻白眼,刚想要再争两句,葫芦公子伸出手中的扇子拦住了他,目光越过孝儿,看着容溪说道:“胡说什么?让人觉得你没规矩。”
“是。”护卫鼓了鼓腮帮子,退开了几步。
孝儿小厮瞪着眼睛却再说不出什么来,容溪拱了拱手,笑道:“阁下治家甚严,在下不及,为避免在下的小厮聒噪,还是请阁下移驾吧。”
葫芦公子歪头想了想,眼睛里的光芒四射,又在容溪身边的郝连紫泽身上落了落,郝连紫泽只觉得这个人身上似乎有一种敌意,那目光针尖般一刺,随即调开,只听他笑道:“没事,在下对于那些不该听的话,不听就是了。”
说罢,他转身坐到了容溪等人的邻桌,小二急忙跑过来擦抹桌案,笑道:“二位客官,要点什么?”
“和他们一样。”葫芦公子一指容溪等人的席面。
郝连紫泽自斟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子里轻轻荡开波纹,像他此刻的心情,一种说不出的不安的感受,在他心里荡了开来。
“王爷,”护卫小心的说道:“您……看出什么了吗?”
“没什么,”容溪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进去。
容溪人低头抚住了额头,这丫头现在哪里还有自己初次见她时那懦弱羞怯的样子?不但如此,反而彪悍的过了头了吧?护主心切,看谁都像是登徒子,她是不是只有看着冷亦修才是最好的?再这样下去,有必要和这个丫头好好的谈谈了。
容溪回到了住处,郝连紫泽欲言又止,看到容溪的脸上有些疲惫,也没有再强求,和她道了再见。
冷十五点了点头,想着孝儿小厮那气鼓鼓的样子,嘀咕道:“倒是孝儿那丫头,怎么脾性一天比一天大了,跟着王妃果然是……”
感谢上苍,让我找到了我的王妃。
“抱歉,”郝连紫泽对那位葫芦公子微微欠了欠身,脸上的笑意淡淡,完全看不出抱歉的意思,“本来想着请阁下一起用一点儿的,只可惜,东西太少了,刚好够这么多,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硬挤是挤不出来的,所以……”
这一个动作,像是一个导火索,“吡啦”一声,然后就是轰然一响。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大家始终都沉默着,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和感觉,周围的那些嘻笑和喧嚣,仿佛是来自另一个空间,和他们无关。
“好咧!您稍等。”
容溪轻轻的笑了笑,那一抹笑意如飘荡在蓝天上的浮云,“医毒本身就不分家,就看人本身如何去操控了。”
葫芦公子微微翘唇笑了笑,那笑容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把在宁王府时的苦痛此刻都挥洒皆空,此刻,从来不信奉任何神明的他,突然很想感谢上苍。
“可是,”护卫冷十五犹豫了一下,“她的脸……”
“不知道修公子对毒有没有研究?”葫芦公子来了兴致,身子往前倾了倾。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葫芦公子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的风起云涌,他突然觉得,像是站在日出的山巅,度过了那段黎明前的黑暗,霞光万丈在眼前铺开,那一腔的苦累、牵挂,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与之交换的是满满的喜悦和温暖。
“是极!”葫芦公子深表赞同,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我们家公子就是有名的修公子,医术高超的!”孝儿立刻显摆。
她正看着星空胡思乱想,突然眼前像是飘过了两道黑影,“唰!”快如黑色闪亮,一闪而过,可是,容溪却已经清晰的看到。
郝连紫泽听不懂对方所说的那些新鲜词儿,“病毒”、“载体”、“传播”,但是他也能够猜出一个大概,而且,他隐约觉得,对方所说的,应该是某一方面的专业术语。
“哼。”孝儿神情得意,嘴角上扬扯出骄傲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