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
这是此时郝连紫泽的切身感受。
天打雷劈。
这是此时冷亦修的真实感觉。
两个人木然的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茫然、无奈和惶恐。
“那个,七殿下,”冷亦修不知道怎么找到的自己的声音,拱了拱手说道:“本王要走了,改日再会。”
“好走,不送。”郝连紫泽没有一句挽留,留人家干什么?把自己从屋顶上推下去摔死吗?
“那个,你的酒壶,”郝连紫泽指了指,提醒冷亦修。
冷亦修却不想再回头,确切的说,一刻也不想再停留,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不要了”,就听那清脆的声音道:“这个送给我好了。我喜欢。”
冷亦修的身子微微一僵,纵身一跃,身影如一只灵巧的燕,三下两下便消失在黑夜里。
“……”郝连紫泽叹了一口气,扳着她的肩膀说道:“蓓儿,你听好了,容溪,她现在只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嫂嫂,等你见到她的时候,或者对着别人提起她的时候,不能这么叫,明白吗?”
门子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如果不是刚才的人儿太过鲜亮真实,他真怀疑自己不过是早上做了一场梦。
“我?我叫蓓儿,是来找你们王爷的。”郝连蓓儿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就走。
郝连蓓儿嘟着嘴,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相信这京城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宁王府在哪儿,”郝连蓓儿把玩着那个酒壶说道。
“刚才处理了一点事,”冷亦修笑着坐到她的身边,手抚着她的发。
“……多谢姑娘。”门子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改变了态度。
冷亦修痴迷的看着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她的梦,窗外风声微微,如此美好宁静的夜晚,最爱的人睡在自己的臂弯,满腔的喜悦和满足充斥着他的全身,那股热热的潮意涌进每一个毛孔,涌入眼底,换得一声悠长的叹息。
“姑娘?”冷亦修一愣,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其它的女子啊。
“……会吧……”门子搔了搔头,垂下的眼珠却微微转了转,这姑娘打听王爷的行踪做什么?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门刚一开,立刻探进来一个人头,一头的小辫,七彩的头绳绑住了辫尾,脖子上的项圈挂几个金铃,也在清脆的作响。
“这里是宁王的家?”那女孩子清脆的问道。
冷亦修回到红袖苑的时候,容溪刚刚睡下,听到他进来的声音,睁开迷离的眼睛,“怎么这么晚?”
门子想乐也不敢乐,清了清嗓子说道:“姑娘,我们王爷昨天晚上睡得晚,估摸着现在还在睡着,这些时日王爷忙着大比的事,着实忙得很,难得睡一个好觉,您就体谅体谅,留下名贴,晚些时日再来,小的一定给您报上去,如何?您要真的有急事,先在这里稍候片刻,小的去给您通报,如何?”
“哎……姑娘,姑娘,现在这个时辰还早着呢,王爷不知道起没起,您稍候,您稍候片刻,容小的给您去通报一声。”门子急忙赶上去,伸出手臂虚虚的一拦。
“嗯……”容溪说着,枕着他的手臂,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烛光摇摇,映上她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垂下,安宁而美好,她的呼吸均匀,嘴角翘起,似挂着一缕淡淡的微笑,像是在做一个甜蜜美好的梦。
“你干嘛?你想干嘛?”郝连紫泽无奈的说道。
“你们王爷很晚才睡的?最近很辛苦?”郝连蓓儿看着门子,眼睛里闪动着光,声音也小了许多。
宁王府的门子今日醒得比往常都早,他不是想醒,而是不得不醒。
“不知道。”郝连紫泽干脆的说着,身子一纵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喝酒了?”容溪抽了抽鼻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那你为什么会说她是你的朋友呢?难道是因为她回大昭来了?”郝连蓓儿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她的声音散在风声里,竹声里,像是婉转的鸟叫声,但是在郝连紫泽听来,却是像诛心之问。
门子吓得一个激凌,那点睡意立刻消失不见,他飞快的穿好了衣服,打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