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知道说让他走开也没有什么用,外人都以为宁王冷亦修冷酷刚硬,殊不知在那些外表下,宁王殿下的皮厚也是超级一流的。
冷亦修嗅着她的发香,双手搂着她,感觉着她身上的香软,喃喃道:“容溪……容溪……”
“嗯?”容溪懒懒的靠着他,听着他一直喊自己的名字,却不说其它的,只能疑惑的问了一声。
“没事,”冷亦修的声音闷闷的传来,然后又喃喃的叫了两声。
容溪本来想笑的,却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心里有些酸涩,有些微甜,她用手理了一下他垂下来的发,静默了一会儿,想要和他说几句话,却发现他的呼吸微微变沉变深,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居然睡着了。
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大比本来应该已经开始,但是由于风翼南拖着上交参赛人员的名单,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现在又出了云珊这么一档子事儿。
大比不圆满的结束,不把这些人安全的送回去,这件事情就不能算是完结,而这些事情随之而来的压力,都压负在冷亦修的身上,他如何能够不累?
容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动他,只是扯过锦被,让他安安稳稳的睡去。
这边相拥成眠,齐王府里却并不安宁,容秋被禁在自己的院子中,门外被两个婆子把守,无论她如何叫喊、踢打,都无济于事,那两个人就如同木头一样,任由她闹,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容秋累极,顺着门板向下滑,软瘫在地上,青石砖地面冒出冰凉的气息,没有任何阻拦的冲破她身上的华服,刺激着她娇嫩的肌肤,她却一动也不想动。
“扑通”两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了下去,在门这一边的容秋先是一怔,随即坐直了身子,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仿佛……听不到那两个婆子的呼吸声了。
那女人抬起头来,慢慢的伸开双臂,手指轻轻的抚着那衣服的宽大衣袖,如展开的蝶的翅膀,在朦胧的月光中闪动着柔和的光辉。
而这个女人,居然穿着这样的衣服!可见她曾经是如何的得宠!那么……为什么会落到如此的境地?
她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已经喃喃的听不见,容秋却打了一个寒颤。
容秋看这个女人面容消瘦,因为瘦,两只眼睛看上去更大,虽然很亮,但是并不是那种健康的神彩,反而有一种空洞感,让人想起即将燃灭的烛,亮,却濒临尾声。
她猛然转身,趴在门板上,透过门缝向外看,只见一个黑影正从两个婆子中间绕过来,而那两个婆子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容秋也看着来人,这是一个女人,身上的衣服黑夜中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只是感觉着并不是很差,样式也算是新的,只是皱皱的,像是穿了很多天的。
她又冲着容秋笑了笑,那笑意挂在她消瘦的脸上,苍白不施粉黛的脸,青灰色的唇,晶亮而空洞的眼,这一切都如此冷气森森,让她形如鬼魅。
容秋点了点头,却仍旧认不出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她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来本夫人的院中?”
她的声音陡然一厉,“我多想毁了这衣服啊……多想!可是不能,不能啊……唔,这是那女人的衣服呢。”
夜风徐徐,吹动院中的树,那些枝叶的簌簌之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奏歌,让没有挑灯的院子更加阴森,像是有人在风中轻轻的呜咽。
容秋静静的听着,她突然有些紧张,一种未知的感觉慢慢在她的心头滋长,让她的心尖都忍不住轻轻的颤抖。
很快,那人开了门,从窄窄的缝隙中钻了进来,而容秋在她进来之前已经向退了几步,警惕而疑惑的看着来人,那人从缝隙中张望了一阵,发现没有人跟踪,这才关上了门,转身看着站在那里的容秋。
那女人的头发也没有梳好,只是散着,随意挽了挽,头上的钗子隐约有光芒一闪,她瞪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容秋。
那些少女无忧的时光,那次胆大的冒充,那个皎皎如玉树的少年皇子,那颗纯纯的爱恋之心。
那女人则是打量着一身狼狈的容秋,听到她的问话,咯咯一笑,在这夜色中显得有几分诡异,“你是容夫人?”
“说起来真是巧,”女人的笑意更浓,容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女人似乎并没发觉,自顾说道:“你是她的妹妹呢,这眉眼……还算是有几分想像的,难怪啊,难怪,你会嫁入王府来,还会受宠。”
那肌肤上的凉,如何能够比得上她心中的冷意?仿佛有一只利爪,狠狠的把她的胸膛撕开一个口子,冬日里严寒的风呼啸着从那里穿过,一颗心早已经被冰冻,流动的血液也早已经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