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银月如勾,像一把闪着冷光的刀,挂在那漆黑的苍穹。
黑影飘飘,如一道道来自地狱的幽灵,轻轻的街道上冒出来,在街头打了一个手势,各自奔向目的地。
三个人一伙,身子一晃,像灵活的黑猫,轻轻飘落在一座高门大院前。
门前挑着两盏灯,如昏黄的眼,在夜风中轻轻的飘荡,除了飘过的风声,一丝声音也无。
其中一个黑影手指间一点寒光,手腕一甩,直奔那两盏灯,“哧-噗!”两声响,两盏灯笼飘悠悠便落了地,在地上着起两团明亮的火球。
只是一瞬间,火球燃烧完毕,只余下一缕青烟,还有那忽明忽暗的热灰。
黑影对着另外两个打了个手势,随即,三个影子弯腰轻步上前,仔细听了听院内的动静,身子轻轻一跃,跳上院墙。
墙下的院中一片黑暗,所有的房间已经熄灭了灯,风声吹过院中树木的枝头,发出微微的沙沙声。
三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准备纵身跃下,然而就在这将跃未跃之间,忽然只见院中的矮树丛中,冷光一闪!
那冷兴像是一片星光,突然之前乌云退去,那耀眼的星便露了出来,眨着森然的眼。
容溪挑起轿帘,月光下他脸上的担忧尽收眼底,婉尔一笑说道:“我没事,一切顺利,你那边怎么样?”
容溪看着郝连蓓儿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裙跑到自己面前,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有些兴奋,眼睛里忽闪着晶莹的光。
怎么办?
郝连紫泽甚至仿佛听到了她的衣裙在夜风中轻轻滑动,那细腻而温存的声音,如一寸一寸,滑过自己的心尖。
“哧!”
郝连紫泽看着容溪带队而去,黑夜又恢复了平静,火把熄灭,周围的黑暗扑到面前包围了他,而那重弩似乎沉沉的压过他的心间。
三个人睁大了眼睛,瞳孔中箭头倒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三个人大惊失色,未曾想到对方居然连问都不问就下了杀手,看这形势,是根本没有打算放一条生路,而是直接往死里打!
数不清多少声,那一声声铁器入肉的声音,如同地狱之号角,在耳边呜呜的吹响。
重弩上的箭如雨如下,带着凌厉的风声,像是人猛兽的怒吼,呼啸着直奔三个人的后心!
她站定的姿态,恍如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昂首站立于攀着九凤的华座。
两个人正说着,隐约有马蹄声响,在这夜色中清脆的传来。
那人勒住缰绳住了马,从马上翻下来,来到冷亦修和容溪的近前道:“王爷、王妃,事情一切顺利。队伍在后面,马上就到。”
今夜的这一幕,何其相似,只是……她站在自己的身边,却是远在海角天涯。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变成刺猬的连面都没有露出来的刺客,在火把通明中被拖走,亮光闪闪,照出门上的牌匾,正是明宵国的参赛使团所在的驿馆。
漫天血光中,天边的那一弦月似乎都朦胧上了一片猩红。
容溪在去岳战鸣所在的驿馆中途中便碰到了归来的冷亦修,看到她的轿子,冷亦修跳下马来,来到她的轿边。
容溪道:“大昭这边的驿馆呢,有没有人去探听消息?”
至死他们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哧!”
一排排森冷的箭尖出现在重弩上,在月色下如一只只巨兽的獠牙,冒出如霜雪般的冷气,只待皮肉绽开,豪饮热血。
“我知道,我知道,”郝连蓓儿的手抓住容溪的手,掌心火烫,“但是……很刺激哎。我太想出来看看了。”
看到他过来,容溪淡淡的一笑,“院中人一切可好?”
一道火红的影子从驿馆内跑了出来,穿过人群,一边跑一边叫道:“容姐姐!”
三人正准备向后退,只听“咯吱……咯吱……”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中犹如鬼叫,凄厉而骇人,三个人不用回头也知道,出现在身后的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跑出来了?”容溪看着她单薄的衣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