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院子在整座方府中算是比较靠西的,而方府的西邻是一所商户大宅,靠墙的那里种了几棵高大的香荔树,一年四季枝叶繁密,倒是一个观察的好去处。
院中的情况,果然起了变化。
她的声音一波三转,在这气氛沉闷的方府前犹如一抹艳丽的烟火,轰然间炸了开来。
“……是。”门上的家丁答应道,只是目光在孝儿的身上打了几个转儿,这位……怎么瞧着……
那乔二当家的在外面找几个女人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甚至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这女子……
前面的女子刚刚走上台阶,便从灵堂里面冲出一个人影,那人一身素白,头上戴着几朵白,眼睛发红,死死的盯着台阶上的女子,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
而对面不远处的院中,正是乔志怀的灵堂所在的院子。
头发有些乱,几朵白插于发间,越发显得憔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岁。
四个女人,四双眼睛,两个在台阶上,两个在台阶下,对上。
哈哈,哈哈,众人只能在心中暗笑,乔二当家的这个口味,还真是特别的很。
看着冷十六在后面阴着一张脸,冷十五拼命忍住肚子里的笑意,肚皮都一胀一胀的疼,他偷眼看了看容溪,心中默默的感谢,幸好不是让自己跟着去,否则的话,剩下的日子还不被冷十六给笑死?
两个人的后面便是冷着脸的一个男人,眼角斜飞,瞄着身边的动静,而他们三个人身后,便是几个汉子,脸上的神情颇为不悦,眉锋挑起,怒气明显。
冷十五吞了一口唾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容溪微微翘了翘嘴唇,看来这几个,便是乔二当家的手中势力了。
孝儿在容溪身边多年,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阴毒的、彪悍的、泼辣的,这种场面对于她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
听着这尖锐之言,容溪的眸子不禁冷了冷,蓝淑羽的心头也是一跳,如果下面是自己的去的话,她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自己能否稳得住?
那里一片素雪,各种白色的幡、白色的布挂在树上、门前,到处都是,来往的家丁、丫环身上都穿着白,不见一丝其它的艳丽色彩。
她的一声“啊”,语调拉得长,微微的低下去,又扬了起来,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意味,就像是在说:“噢,原来是这样啊……”
果然,只听那女子声音尖锐如刀,怒斥道:“哪里来的不要脸的贱货?居然敢在我家亡夫的灵前说些不要脸的话?”
她身边是一个身穿的翠绿色衣裙的小丫头,正扶着她往灵堂的方向走。
她这样一哭一喊,院中便是一静,其余的人都把目光对准了那女子,上下打量着。
此刻,不远处的三个人已经行至到了方府门外。
冷十五把马车安顿好,随着容溪和蓝淑羽来到那几株香荔树下,三个人身形一跃,便轻飘飘的落在了树上。
头前走的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身上简单套了一件白色麻布做成的简易无袖的裙子,腰间松松系着一条白布条,她身上的艳丽衣裙被罩在下面,却露出两条手臂和一双精致的红色绣鞋,显得颇为滑稽。
这是什么戏码?众人忍不住在心中猜测,本来二当家死得就奇怪,突然间怎么冒出来一个女子如此的衣着打扮,还哭着叫“乔郎?”要知道,这真正的乔夫人可就在灵堂上呢。
容溪摸着下巴,眼睛看着下方,心中暗道,这孝儿还真有几分演戏的天赋,如果是在现代,这水准,去考电影学院,应该不成问题吧?
她抽泣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用帕子压了压眼角,“是乔夫人?啊……”
眼看着这头一天有不少的贵客,这要是传了出去,日后可要怎么混?
他们岂能知道,他们暗气暗憋的事儿,正是容溪所要打击的,此刻,她正在树上,看着这里的情形。
容溪看着孝儿的表现,不禁暗暗的点头,这丫头倒是个能沉得住气的,随即又一想,应该是平时看到这种情况看得多了吧?想必是之前受过不少的这种气吧?
“住嘴!”乔夫人怒声如雷,“你管谁叫乔郎?乔郎也是你叫的?”她说着,向前迈了一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要把眼角瞠裂,眼睛里放出幽冷的光,脸上的肥肉也跟着跳了跳。
容溪看着她的怒容,不由得勾勾唇,微微笑了笑,要的,就是你把事情闹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