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的话,像是一根锐利的针,狠狠刺入了七公主的心尖。
她霍然转头望向陈信磊,目光像税利的箭,森冷、冰凉,带着明显的杀意,陈信磊被她的目光吓得了一跳。
陈信磊往后退了退,俯地说道:“公主……公主,我……我真的是被陷害的,不敢欺骗公主,不敢啊!”
“不敢?”七公主古怪的笑了一声,散在风声里,带着瘆人的冷意,“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你怎么突然就恢复身体健康了?还跑到了这里来?”
陈信磊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什么,七公主又继续说道:“另外,你安排在院外的那两个家丁守卫,不就是故布疑阵吗?”
“公主!”陈汉平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丝,他扑上前,对着皇帝和七公主叩首说道:“皇上……公主,请听臣一言,请听臣一言!”
“陈大人真是忠心,”容溪轻声一笑,语气悠悠的说道:“本王妃不得不佩服了,之前您言之凿凿,说要重罚这屋内之人,本来本王妃还以为,令公子出来之后,您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向父皇为令公子求情,反悔之前所说的话,没有想到……”
容溪拉长了声调,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拉闲话家常,“没有想到,陈大人如此忠烈,居然不会求情,依旧坚持当时所言,实在是让人佩服,佩服!”
她笑意盈盈,天边的云霞红如烈火,映入她晶亮的眼中,似有光华烈烈,“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大臣一听她这话,心中都像刮过一道令人竖起汗毛的风,都暗暗说道:“宁王妃……厉害啊!关键是……人家腹黑啊,就这么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把人家陈大人的后路给堵死了,人家本来想说求情的话,这么一来,还怎么说?”
容溪微微的一诧,没有想到,陈汉平还有这样一位祖父,随即又感觉到有些不太对,果然,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对那老者道:“梁老师。”
梁敬尧是帝师,皇帝的那份孝敬在,朝中的大小官员曾经受到他的点拨和提拔的不计其数,此次来山庄游玩,皇帝特意邀请了他。
容溪听到他说这话,顿时一笑,眉眼笑得弯弯,又施了一礼说道:“梁大人说得极是,小女也想着为父亲和丈夫争光,自是这一生的方向和目标了。”
皇帝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睛里的光芒闪动,忽明忽暗,似在汹涌起伏的海面上飘浮的月影,让人心惊却又捉摸不定。
众人被这话一将,都不得不点头附和。
他原来不想与一个女子多说什么,但是看她的气质风华不俗,又听她说是宁王妃,想着她的父亲容浩和丈夫宁王冷亦修,还是禁不住的点了点头说道:“容浩有女如此,算他小子有福气。”
他把心中的怒火压了又压,这件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远远超过他的意料,这种事态的发展,让他有一种不可掌控的感觉,而对于坐在九五之尊位置上的皇帝来说,这实在不是一种好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外响起,陈汉平听到这个声音,眼睛突然一亮,闪着希冀的光,扭头冲向声音的方向。
皇帝的目光再次对准了陈家父子。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口。
梁敬尧的目光一缩,他没有想到,容溪竟然如此大方的承认了,他不得不再次审视这个小小的女子,她竟然如此大胆,又如此……镇定。
“宁王妃,”梁敬尧看着容溪,苍眉微挑,眼中带出几分淡淡的凌厉,“不知……汉平父子,究竟做错了什么?可是不小心得罪了宁王府?”
他看了看冷亦维,正在招他前来说,容溪却上前一步,对梁敬尧施了一礼,微微一笑说道:“梁大人,我是宁王妃,不如……由我来给老大人详细说明一下,如何?”
“祖父!祖父!”陈汉平连呼了两声,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向前爬了两步,抹了一把冷汗。
众人都暗暗心惊,梁敬尧为官数十年来,能够如此当面直接夸奖的人,屈指可数,有多少官员、书生、世家子弟想要得到他的夸赞,可都是削尖了脑袋、说多少好话都无法达到的。
“皇上!”陈汉平立即跪在了地上,额头触地,“咚咚”有声,“臣……臣……”
“当然……佩服……”
容溪记得冷亦修那天晚上刚刚提过,梁老大人早已经辞官在家养老,但是,他人虽然不在朝堂,可权利和面子犹在,人走茶凉这句话,在他的身上并没有体现。
“嗯?”梁敬尧本来是顺嘴夸赞一句,没有想到容溪还顺竿上了,而且,还说此生的方向和目标便是为父亲和丈夫争光,这种说法,还真是闻所未闻,一般来说,身为女子的想法都是如何能够管理好家,如何能够为丈夫开枝散叶,延续血脉,简单的来说,便是相夫教子。
“难道众大人以为陈大人还不够忠烈?”容溪微微一诧,说道。
“你怎么样?”皇帝微微俯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语气平静无波。
事以至此,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