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站起身来,她轻轻走到门边,拉开门,满山坡的凉风立刻扑面而来,她的发被风扯起,在身后飘荡如旗。
听到声音的郝连蓓儿和英王妃急忙回过头,正在询问容溪关于蓝淑羽的情况,但是,当目光触及到容溪的神情时,两个人都不禁闭上了嘴,心中突然紧张起来。
容溪的表情木然,像石像一样,突然就失去了生气,郝连蓓儿心中发慌,她从来没有见过容溪这个样子,容溪或喜、或怒都是那样的生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
“容姐姐……怎么了?”郝连蓓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不是……”英王妃的舌头也有些打结,“有什么不好?”
她们两个人问着,容溪慢慢迈步走出了木屋,她们不由得像容溪的身后望去,一看之下,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英王妃伸出捂住了自己嘴,郝连蓓儿的眼泪差一点落下来。
容溪一言不发,直直的走到在不远个焦急等等的徐震寒的身边,徐震看到她出来,就向前迎了两步,刚要张嘴问,看到容溪的神色,他的心刹那间一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去看看她吧。”半晌,容溪慢慢开口说道,声音空洞,像是从耳边呼呼吹过的风,没有一丝的情绪。
徐震寒的脚一软,犹豫了一秒钟,随即快速的奔向小木屋,站在门口的英王妃和郝连蓓儿看到他闯进来,下意识的一让,徐震寒却站在那里,呆如石塑。
孝儿急忙跟上,主仆二人向着温泉区那边而去。
众人的耳朵都竖着,现在的焦点都落到了郝连紫泽的身上。
他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微风拂过,掠过他宽大的衣袖,火把下他的脸色也被映得微红,众人微微摒住呼吸看着他,此时的男子微微含笑,目光深远,朱红色的衣袂轻轻飘摆,在火光跳动中,如同一幅完美的画。
如果,郝连紫泽没有代替自己的话,此时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局面?
皇帝听着慢慢的在心里呼气,但是,事已至此,已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他一张老脸红了白,白了又红,此时也没有什么感觉了,想着经过今日之事后,戴家和自己算是成了京城的笑柄,而现在唯一挽回的方法,就是让自己的女儿能够顺利的嫁入安王府!
他微微握了握拳,转头看向郝连紫泽,不用想,也知道郝连紫泽根本不会同意,他疯了会接受这么一个女人?
皇帝被问得一滞,自己的意思当然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郝连紫泽能够哈哈一笑,把戴娇收了房,哪怕不能为正妃,侧妃之类的什么都好,只要收下,就皆大欢喜。
他慢慢的跪下,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声音喃喃似乎风在轻轻低诉,“你睡着了吗?别吓唬我,我还有很多的话,要跟你说呢……我都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上几句呢……”
戴立彬立刻会意,即刻爬了起来,又拉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把,踉踉跄跄到了郝连紫泽的面前,几乎是点头哈腰,满脸赔笑,“安王殿下,殿下,小女……年幼无知,一时鲁莽,实在是……不过,她也是爱慕王爷的缘故,想着您的风采,我大昭内的许多未出阁的女子……”
可是,这话实在无法说出口。
他定定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蓝淑羽紧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嘴唇都是紫黑的,那浓密的睫毛似乎也失去了生气,无力的垂在下眼睑上,投下重重的黑影。
“你们在这里好好照顾她,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的接近她,我去找皇上。”容溪一字一句,眼白赤红,犹如迸出血来。
随即,她身侧的黑衣男子递给他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徐震寒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孤零零的投在地上,让人心生寂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无力的垂力,他一步一步,脚步虚浮的迈向她。
他本想在初次看到那个纸条时,便冲过通道,但是,他却忍了下来,天知道他的心中是多么的难熬,如同放在火上烤,如同放在油里烹。
那一瞬间,他如同从天堂坠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