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夫人的浑身冒着冷气,她的身子禁不住的微微的颤抖,一双眼睛中尽是惊恐,映着韦贵妃那平静而透出森冷的容颜。
韦贵妃的语气幽幽,一双眉目掩在烛火飘摇的光影里,手指上的鲜红颜色如血滴,“左夫人,你,会不会呢?”
左夫人心中自然想说不会,她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容妃拉下来,而事情出在韦贵妃的宫中,她又是冷亦修的母妃,自然也逃脱不了干系,这一切,都是针对冷亦修和容溪而来,把他们的势力打压到越低越好。
可是,现在事情出现了大反转,那些原来计划好的事情如今都落到了相反的位置,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更别说现在韦贵妃问她的这些事情了。
她嚅嚅不能语,头垂得更低,手指关节苍白,几乎快要绞断,但她仍旧想不出合适的说辞来。
从韦贵妃的话语中,她心中知肚明,韦贵妃是在怀疑她了,但是她不知道韦贵妃手中究竟有没有确切的证据,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往前跪爬了两步,声音哽咽道:“娘娘言重了,妾身人微言轻,丈夫也不过是个副将,这宫闱之事,有几件是妾身能够有资格开口的,妾身只知道进到了娘娘的宫中,就要以娘娘为尊。”
“噢?”韦贵妃语调微微上扬,她抬眸清凌凌的看过来,像阳光照过千里冰封的湖面。
左夫人的头垂得更低。
韦贵妃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击了击掌,清脆的掌声在大殿内慢慢的回响,似击在左夫人的心头。
吴太医麻利的用一块丝帕搭在她的腕间,房间里很静,似乎可以听到丝帕滑过她肌肤的声音。
“那好,”韦贵妃的目光转到了在一旁跪着的小宫女叶儿身上,“吴太医给本宫身边的这个宫女看看,她中的究竟是何毒,到底有没有法子可解?”
“噢?”韦贵妃微微一诧,小宫女叶儿松了一口气,左夫人飘出的眼风中带了几分心安。
“回娘娘的话,已经两年多了,”小宫女叶儿缩了缩袖子说道。
“是。”吴太医应了一声,弯着腰退了出去,韦贵妃挥了挥手,有两个小宫女上前来抬走了中间的屏风。
“姑娘,请吧。”吴太医在宫中多年,这后宫之中的争斗,不见硝烟却充满了血腥味儿,他早已经见怪不怪,而今日韦贵妃这个特殊的要求,已经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异样的味道。
“为什么呢?”韦贵妃看着她,语气幽幽,带着冷意。
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刹那,吴太医收回丝帕,小宫女叶儿只觉得腕上一凉,那丝帕滑去,仿佛带走了她身上的热气。
韦贵妃隔着屏风说道:“吴太医,辛苦你了,到殿外等候吧。”
“回娘娘,”吴太医弯腰道:“这位姑娘的身子的确有些不太正常。”
韦贵妃点了点头,门外便响起了通传之声,随后,一位白胡子的太医便走了进来,他身着官服,胡子白,腰间的带子上绣着三朵,为太医院等级最高的标志。
掌事嬷嬷点了点头,施了个礼转身离去。
“来人。”她断断续续的说完,韦贵妃一挥手,掌事嬷嬷立即说道:“娘娘,太医已在门外候着了。”
小宫女自然明白她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指的是什么,她咬了啼牙,声音凄厉道:“娘娘,奴婢冤枉啊……”
左夫人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她比叶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觉得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太医恭敬的施礼叩头。
“嗯,两年多了,”韦贵妃的语气轻轻,她转了头,望向窗外的天空,落在极远的虚空处,“本宫记得,初次遇见你的时候,是个冬天,你做错了事,被罚跪在宫中永盛路的青石砖面上,那年的冬天真冷啊……地面上没有来得及扫去的雪都积成了冰,你就跪在冰上,一张小脸儿成了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