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修似乎叹了一口气,脸上的冷色却依旧不减,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微微的用力回握她,示意她自己没事。
“自然,”左青莲的身子回了原位,稳稳的靠在大引枕上,“你以为今天我进宫干什么去了?还不是王爷授意的?这其中的事情,自然不必对你说。”
“王府里的女人多,王爷也不会在乎我,但是……”左青莲顿一顿,她的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声音低了几分说道:“王爷在乎我手里的秘密。”
她扫了一眼容秋气得脸色发白的模样,心里只觉得解气,冷冷一笑说道:“反正我就在这里,你有种随时来杀。”
“是的,”左青莲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你容秋的目标就是比我左青莲位分高吗?恐怕不然吧?幸而……我不是容溪呢——否则的话……”
“行啊,”左青莲耸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尽管杀,随便杀,只要你……不怕面对王爷的责难,随便你杀。”
连绮抿了抿嘴唇,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侧妃,还是先回去吧,她说的……万一是真的呢,这王爷怪罪下来,恐怕要迁怒您的,这可……”
容溪无声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握住了他,他的指尖冰凉,似被这月光浸透,带走了全部的温度。
这笑意像是一桶油,呼的一声,全部泼在了容秋的怒火上,她咬了咬牙,眼睛里几乎要迸出火来,高高举着手,光芒一闪,狠狠的向着左青莲刺来。
容溪慢慢抬起他的手,包在自己的双手中,一点一点的温暖他,他手指骨节精美,薄厚正好,其它的地方都光滑细腻,只有长年握兵器的地方有薄薄的茧,此时却轻轻的摩擦着容溪的掌心,微微的疼。
“呼!”一声疾风,一个白的东西突然飞来,带着疾飞,狠而准的打在了容秋的手上,“啪”的一声响,随即响起容秋的一声低呼。
容溪无奈的闭了闭眼,怕什么就来什么,她最不愿意让冷亦修听到的就是这种话,可还是让他知道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在这府中不过就是一个侍妾,王府里的女人多得是,你死了之后很快就会被人遗忘,你以为……王爷会在乎你?真是笑话!”容秋昂头一笑,声音狠厉。
“你以为本侧妃不敢?”容秋梗着脖子,嘴里的声音更厉,却没有再往前迈一步。
她霍然变色,声音凄厉如鬼,眼睛里的光芒阴冷的似荒原的鬼火,“你说什么?”
清冷的月光透过密密的枝叶落在冷亦修的眉间,照着他铁青沉冷的脸色,一双眼睛在冷锐似箭,眼底的暗浪翻涌,犹如漆黑夜色中微薄月光下的海面。
“是啊……”容秋的脸色白了红,红了白,她的胸脯一起一伏,显然气得不轻,声音冰冷似带了霜雪,眼里的寒意如数九腊月,“你不是她,那你又什么资格在这里评论这些?本侧妃虽然就是侧妃,也比你的位份要高!”
“秘密?”容秋的眉心一跳,她盯住左青莲,想辨别她说得是真是假。
左青莲的声音里渐渐带了讥诮,轻飘飘的便揭开了容秋心中那隐讳的伤和嫉妒,伤痛或许不会让人至死,但是嫉妒却会。
她怒目而向走进来的人,只是那眼睛里的怒火在触及到那个身影时,便立即化为了惶恐,她忍着痛,急忙施了个礼道:“王爷……”
冷亦维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他一步一步,并没有刻意躲开地上的那些东西,而是一步一步的踩在那上面,那些东西在他的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膜中,像是用锯子锯着什么,让人的心里发惧,骨头似乎都跟着酸了。
左青莲也早已经换了一副表情,之前的无谓和笑意不见,一双眸子中水光盈盈,晶莹的水珠挂在眼睫,乌黑卷长的睫毛中碎光一闪,煞是动人,偏偏她硬忍着没有掉下来,只是紧紧的抿着嘴唇,轻轻的下了榻,向冷亦维行了一个礼。
无声,却最让人动情。
容溪轻轻的一笑,这些女人啊……个个都是极具天赋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