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您可看清楚了,”刘嬷嬷的脑子转了转,她上前爬了两步,“这方子的确是真的,小厨房里的奴婢们日日都按这方子熬的,那些主管此事的人,都可以作证的。”
这些,似乎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啊。
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不禁心中生出凄凄然。
“正是。”张太医小心的回答。
太医刚刚跑了出去,一个侍卫便走了进来,“回皇上,在小厨房中搜到了这些东西。请皇上过目。”
她一直以为是这段时间太忙,操心太过的缘故,时至今日她方才明白,她的身子是被那药给一日一日的慢慢毒害了。
她微微侧首,她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致,太阳已经开始向西转,明亮的金色阳光已经转成了柔和的光线,轻轻打在树叶上,叶子微响,哗哗成曲。
韦贵妃的身子微微一晃,她岂能没有感觉到功效?除了身上的肌肤越发好了之外,这段日子以来她起床的时候总有些眩晕,还有些食不下咽,午睡起来之后还有些头疼,要揉好久才能够缓和。
容溪的目光轻轻流转,从脸色苍白的韦贵妃身上转到脸色沉冷的皇帝身上,她清楚的听到了张太医和刘嬷嬷所说的话,现如今,这方子的真假都成了问题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间,刚才跑出去的太医跑了回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反正是把人给找来了。
几个人过来给皇帝行了礼,又去仔细研究那只玉碗,其中一个头发灰白的张太医道:“贵妃娘娘,能否把这药的方子给臣等一看?”
和周围其它的那些宫女嬷嬷不同,她没有紧张、恐惧、惊慌,只是安静的站着,掩在人群中间,像一团云。
容溪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采蔷的这种安静,无非就是想着不引人注目不突出,可是,她的这种安静,在周围的紧张和恐慌中,却相反的明显了起来。
而被她害得最惨的自己,还要面对更无力更困难的局。
她苦笑了一下,语速缓慢,在回答张太医的话,却是面对着皇帝说的,“是啊,本宫也感觉到攻效了,晨起之后总感觉身子不适,用膳时也有些食不知味,本来还以为是……心有所挂,有些焦虑的缘故,不成想……今日方知,原来是被这药所害。”
“回娘娘的话,”张太医施了礼道:“这方子并无不妥,只是用来滋补女性身子的方子,只不过有两味药下得极巧,功效可能会比其它的方子更好用一些,”他说罢,把方子递给了刘嬷嬷,“想来,娘娘若是如嬷嬷所言,已经用了很多年,那么也该见功效了。”
那边张太医听到刘嬷嬷的话,摸了摸胡子说道:“嬷嬷莫急,下官也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如实的说来而已。这方子……”
“是——是,宁王妃说得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太医欢喜的快要流出来泪来,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他恨不能给容溪跪下磕两个响头,这简直就是及时雨啊,不仅让自己的责任一下子减小了许多,还能够商量着看那药中究竟有什么东西,这样正好能够做到公平公正,两边都不偏袒,用事实说话,任何一方也不能记恨上一帮子太医吧?
而那些宫女嬷嬷们,就站在树下,容溪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流转,便看到了那个站在人群中的采蔷。
皇帝沉默不语,韦贵妃递了眼色,刘嬷嬷闭上嘴巴不再说话,韦贵妃这才慢声问道:“张太医,本宫想问问,那就这张方子来看,可有什么不妥?”
他不过是个太医,不敢再多妄言,只能说出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其它的,留给那些手掌权力的人去判断吧。
皇帝沉默良久,他看了看韦贵妃,眼前的女人貌美如,完全不似这个年纪的人,他一直还夸赞她天生丽质,连老天也格外眷顾些,如今……
韦贵妃迎着他的目光,也不说话,只是眼中的水意越发迷蒙,她的嘴唇微微抿着,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皇帝微微一叹,一挥手,对另一个孙太医说道:“去,给贵妃把把脉,先看看她的病再说其它吧。”
此话一出,容溪的目光微微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