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听到冷亦修的话,手指紧紧的一握,修得平整的指甲仍旧触痛了掌心,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发堵。
“容溪,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冷亦修垂下头,声音沉痛,“可是,命运如此。”
“命运?”容溪的眸子一锐,像是带着两道寒光,“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命运,如果我认命,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而且,如果命运有眼的话,也不会让我来到这里!”
冷亦修慢慢抬起头,他的眼神中尽是疼痛,声音喃喃说道:“你说得对……如果命运有眼的话……或许……你根本就不应该来到宁王府,根本不应该嫁给我的……”
容溪一怔,才明白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自己情急之下说的是本不该穿越到这里来,但是他却理解成了自己不该到这宁王府来成为他的妻。
这个该死的男人!
容溪正想要说点什么,才发现冷亦修已经起身出了门,只看到他落寞的背影。
接下来的几天里,容溪都没有见过冷亦修,前院的人们不是说他出府去了,就是说他还没有回来,总之是不见人影。
容溪也知道这段时间会很忙,安排各国回程,听闻辰阳已经离开了大昭,而凌五也是这两天了,而明宵却还没有什么动静,听说是明宵的安王殿下向大昭皇帝请旨,请求晚些时日再行离开,说是郝连小公主还没有玩够。
皇帝自然不能拒绝,远来是客,而且此次大比还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明宵又是重要的邻国,自然要留下更好的印象,大比过去,好好的招待一番,也不算什么。
冷亦修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袍,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目光平静,像是无波的水潭,遥遥的看来,平静中让人感觉无限的悲伤。
“怎么?”容溪眯了眯眼睛,看着郝连紫泽苍白的脸,“被我吓到了?哈哈,不用担心,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说说你吧,听说你请旨要多留段日子?”
“那便请进来吧,”容溪道。
“这倒没有说,只说有重要的事情求见。”丫环说道。
“这倒不是,”郝连紫泽接过茶,接茶的瞬间看到她纤细的手指,似乎……更瘦了几分,他很想把那双手拢在自己的掌心里,给她几分温暖,却最终还是没有,他害怕,害怕自己一旦跨过那条“礼”线,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容溪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冷亦修的身影快速的消失不见,恍惚间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如同重伤,不只是在皮肉,更是深入了心底和骨髓。
“你怎么了?”容溪侧首看着他,微微的一笑,眼睛里的光芒绽放,如是灿烂的秋光,“我不是好好的吗?不用担心我。”
那男子乌发如云,散开如流水,一半披在后肩,一半散落飘扬,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却从他微微倾着的姿态中看出他对女子的心意,那红色如霞,让他心底的那片黑暗之地更暗了暗。
容溪感觉自己的呼吸滞了滞,自从在这个异世睁开眼睛看到冷亦修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这副模样,就连上次自己离府出走他千里迢迢追去了明宵,与自己两军相对时也未曾如此过。
身后传来容溪的喝声:“冷亦修!”
他接过茶,放在鼻尖下闻了闻,“味道不错,如果……那样的话,你就不是我……的朋友容溪了,而是娇小姐容溪。”
时间不大,有脚步声传来,容溪抬眼望去,便一眼看到了那一片赤红之色,如天边的云霞,忽然就温暖了眼眸。
“容溪……”郝连紫泽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上前一步,“我……”
郝连紫泽抿了抿嘴唇,“那日的事,我听蓓儿说了……后来消息也传到了前院,但是具体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前院并不知道,只是听说宁王杀了容秋,我当时就想,一定有什么惊天大事,不成想……后来蓓儿对我说起……我……”
“正是,”郝连紫泽点了点头,“蓓儿也不想走,今日我来也是偷着不让她知道出来的,否则的话,一定会要跟着来不可。”
“嗯?”容溪微微挑眉,端了杯菊茶递了过去,“怎么你以为会看到我哭天抢地的模样吗?”
她孤独的站在那里,眼神中有淡淡的忧伤,脸上却是努力维持的平静,这样的坚持和强力保持的坚强都让郝连紫泽的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很想帮助容溪,帮助她走出困境,但是他却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