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酒楼的客人并不多,除了他之外,只有角落还坐着一桌商旅——几个人都是喝到微醺的模样,正豪气地灌酒聊天,说话的内容自然也一字不落地传入他的耳朵里……
“梁城这地气好!我明年做生意再赚了,就在这里买一栋宅子,再娶一个梁城的姑娘!”其中的一个大声宣告,得意洋洋地举杯,“到时候我成亲,你们都得来,一个不能少!”
“得了!买个宅子还好说,娶个梁城的姑娘就免了?”旁边的一位感叹着摇头,“谁知道这梁城的姑娘有没有被拐卖过?有没有被欺负过?你还敢要?”
“这话怎么说?”
“你是不知道啊,最近两个月,梁城的晚上不太平,据说是出了两个恶人,偷了正经人家的姑娘去卖,都已经好几个了,也有事后赎回来的,但是那……还叫姑娘吗?”他不屑地摇摇头,添油加醋地形容梁城此时的情况,“而且还偷别人的银子,所以说这财不外露,我们也得当心着点!”
“那是那是……”
那些人嘻嘻哈哈的, 很快有岔开了话题。
南宫绝的眉头却紧皱了几分,想到他们刚刚提到的危险,再想到不会武功的唐黎……他放在桌边的拳头不由紧了紧,再也难以压制下心中的担忧!
碰巧,小二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打听到了!客官,是有您形容的那样的姑娘来过,还打包了衣着吃的带走……可是她早就走了啊!”小二如实回答,观察着南宫绝的脸色,忐忑地缩了缩脖子,“怎么……没回去?”
毕竟他带着面具,真实的相貌如此丑陋……他之前都不敢站在明处!
他回身,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偷偷离开。
而南宫绝的脚步不停,在走到小巷尽头时,才凉凉地丢下一句:“……那就跳死在这里好了。”
不是说她邪门!
他不懂手语,倒是对阿木这个人有些好奇:“你不会说话?”
*********
闻言,阿木的神色明显一喜,他错愕的回过身来,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南宫绝默默地在心里评价一句,转身就想离开,却被那两个男人叫住——
两个人在这里蹦蹦跳跳一晚上,他们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精力!身体只是麻木的上下跳着,脚底时不时撞上地上的小石子,疼得他们龇牙咧嘴……
而是非要有个女的做出点邪门的事情来,他觉得……这个世界只有唐黎做得到!
目送着南宫绝走远,那两个人近乎绝望地狼哭鬼嚎。毕竟,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是空无一人的窄巷……这是很难再碰上第二个人出现的!
她的房间收拾得很整齐,窗边放着几截新鲜的兰,在夜色下泛着淡淡的香气……
南宫绝的脸色一沉,冷声追问:“往哪个方向走的?”
阿木点点头,双眼一直垂着。
为了避免南宫绝起疑心,阿木只能背过身,假装去叫唐黎,离开南宫绝的压力范围。
南宫绝把她放到床上,还未来得及直起身子,她却陡然伸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只是没想到南宫绝却突然叫住了他——
“朔阳!”
两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正像孩子一样地在巷子里蹦蹦跳跳,笨重的身体看起来搞笑且滑稽。只是借着月光,他看到他们的脸上满是颓然和无助……
他觉得,应该是这里了!
南宫绝没有答话,只是从他们的形容中,隐约觉得应该是唐黎。
“留下吧。”南宫绝浅笑着勾了勾唇角,“只有一点,以后不准在这么孤男寡女地带她出来……”
其实这个时候他很想逃走,在南宫绝看出更多的端倪之前逃走,但是他知道南宫绝心思缜密,逃走就等于是变相承认!况且以南宫绝的身手,若他执意想拦……他根本走不了!
但也只是四目相对,一刹那的光景。
南宫绝停了停,下一秒提气飞身过去。
他好像以前认识他!
果然。
沿着小二之路的方向一路前行,两侧明显荒僻了起来——
两个诡异的疯子!
“大侠!这位大哥!您是不是衙门里的人?”
毕竟暗卫的职责,就是在暗中保护。
“那边!那里人就少了……客官您要不要先去……”报官?
阿木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见南宫绝把唐黎抱起,他似乎松了口气,眼眸中却闪过一抹落寞。
那两个人连忙指了方向,原本还奢望着南宫绝会“救他们于水火”,可是没想到,他只是简单地抬脚越过了他们,连半点同情的目光、“帮忙”的架势都没有留下……
“我们是恶人!!我们现在真的……不行了!”
街道明显变窄,道路上的石块也渐渐变得嶙峋,而且周围都是漆黑无底的小巷……南宫绝加快了脚步寻找,在经过一个暗巷时,偶然听到里面传出异声。
而小二张望了半晌,目送着南宫绝的身影消失,才掂量着手里的那锭金子回来,嘴里喃喃地嘟哝:“那姑娘长得倒是不错,可脾气看起来凶悍得可以……能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