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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赵彻

宣和七年, 三月二十四。

他终于回来了。

在踏入燕京城的那一刻,赵彻万般感慨, 漆黑的眼眸中情绪纷杂,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配刀, 这是他这三年来养成的习惯。

当赵彻意识到手上的动作时,又倏地松了手, 勾唇嗤笑一声, 他紧张什么?

“驾——”

赵彻一声低喝, 骏马沿着驰道一路疾驰, 直奔丹阳门, 遥遥地就瞧见城楼上站着一道红色的身影,周身气度一如三年前,身量却高挑不少,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宋乐仪。

还知道来看他啊——

赵彻挑眉, 漆黑的眼里一瞬间填满了细碎的光芒, 缓缓扬起唇角, 朝她笑了下。

赵彻瞧不见宋乐仪脸上的神色, 只记得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嘴角笑意,宋乐仪就转身走了。赵彻愣了一瞬, 继而垂下眉眼低低笑了。

表妹, 你这是心口不一。

晚宴上觥筹交错,赵彻频频侧头看向宋乐仪,一别三载,她似乎变了很多。

往日的表妹, 乌黑的眼瞳里总带着一种鲜活明媚的情绪,如今再看,她周身气质柔和很多,脾气似乎也收敛了不少,一言不发的低头用膳。

也是,母后不在了,想必她这三年也不好过。赵彻仰头,一杯烈酒下肚,呛得喉咙火辣辣的一片,指腹在杯壁摩挲,眼底情绪深沉,久久没有说话。

对不起啊,表妹,没能在燕京陪你。

世人皆说蜀地丰饶,蜀女多姿,可是那些都与他没什么干系。

在蜀国的一千来个日日夜夜,他曾登山望烽火,也曾饮马伴交河,刀山血海里来去,天梯石栈上攀缘,夜里辗转反侧间,最多梦见的是宋乐仪。

几次生死攸关,他都咬着牙挺下来,赵彻知道,必须得活着回来,不光是为了大越为了皇兄,更是因为燕京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表妹被母后保护的太好了,性情养得娇蛮天真,自小娇贵的养着,没吃过苦,更不善那些勾心斗角,母后骤然驾崩,她亦一朝落势,燕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

他若不回来,她怕是得被燕京的牛鬼蛇神们给生吞活剥了。

酒过三巡,赵彻已经喝了不少,已然染上三分醉意,然而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愈发清亮,酒气朦胧间,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宋乐仪的耳垂上。

那里戴着一副碧玉耳坠。

赵彻微微眯了眼眸,她什么时候穿的耳洞?

小时候宋乐仪娇气怕疼,到了穿耳洞的年纪她死活不肯穿,太后拗不过她就放弃了。后来瞧着别的姑娘都有漂亮的耳坠可以戴,她又羡慕,也叨念过几次说要去穿耳,最后都不了了之。

觥筹交错间,有三五大臣过来同赵彻说话。

赵彻淡笑应下,余光一瞥间,便瞧见宋乐仪离开的身影,他伸指揉捏了额角,淡声道道:“本王有些醉了,改日再同诸位叙旧。”

诸人合指行礼相送,忙堆笑附和:“是我等不察,还望殿下误怪。”

宫内道路复杂,片刻功夫宋乐仪就没影儿了,赵彻俊眉拢了拢,略微思索,抬腿朝着东边的路走。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他就在路上发现了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

赵彻俊俏的眉眼舒展了几分,他快走了几步,然后伸腿往前一迈,双手环胸拦路,将人给堵了。

周遭寂静,八角琉璃宫灯映着昏黄的光晕,宋乐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拔发上簪子,浑身防备,直到仰头瞧见是熟人,她倏地松了口气。

眼前人的动作一丝不落地落入赵彻眼中,他眼底情绪翻涌,周身气势也难免沉了几分,看来表妹过的真的不好啊。

一别三年,当初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已经及笄,身量长了不少,不过站在他面前却矮了不少,如今只堪堪到他下巴,莹白的脸蛋上没有几两肉,瘦了很多,一双大而明媚的眼睛倒是没变。

一身红衣倒是明艳如往昔,只是周身气质内敛而宁和,一点也不像她。

这样不好。

赵彻敛了情绪,朝她扯了一个颇灿的笑容,一如当年朝气少年,然而语调却是恶劣而轻佻。

“怎么,表妹还没嫁出去啊?”熟稔的模样,仿佛俩人没有一别三年。

果然一张口就没好话,就不应该对他抱有希望!宋乐仪生气,觉得这厮真是死性不改。

她一副被踩中痛脚的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当然和我有关系了。

赵彻心里默想着,看着她沉寂的黑眸倏地涌上恼意,似乎又有了那么一点鲜活明媚灵气劲儿,和三年前没什么差别。

他不显地扬着唇笑了下,眼底的笑意渐浓。

竟然还笑!

宋乐仪气恼地想打人,一双漂亮的眼眸瞪得又大又圆,反讽道:“你不是也没人嫁?”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说的没底气,虽然赵彻性情纨绔,但到底身份贵重,若是没去蜀国,说不定早就娶了妻。

于是宋乐仪又小声补了一句:“想要娶我的人早就踏破门槛了。”软绵绵的毫无气势,但撑着她最后一点骄傲。

好歹是个嫁妆丰厚又容貌明艳的郡主,不少人生了心思纳她做妾。

赵彻瞧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觉得有趣,又很快被浓浓的心疼与酸涩淹没。这三年他虽然没在燕京,但关于她的消息却一点都没落下。比如梁上燕那个废物玩意儿,竟然生了熊心豹子胆想纳表妹为妾,还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穷乡僻囊来的寿宁郡主三番五次给表妹下绊子。

想到这里,赵彻漆黑的眼眸里泛上三分冷,洇出了点点戾气,他喉咙滚了滚,刚思忖着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宋乐仪已经神色不耐烦道:“你让开,挡着我路了!”

赵彻挑了下眉:“不让。”

宋乐仪又扬了扬下巴:“好狗不挡道知不知道?”神色骄傲如昔,无论何时气势都不输人。

然而宽大袖口下,她指尖已经捏得紧紧,下意识地不想让赵彻瞧见她如今狼狈的模样,只盼着他快点走。

这脾气——

赵彻难得没讽她,而是好耐性地笑了笑,嗓音轻而慢,“表妹此话真令人伤心,我在蜀国可是日夜念着你,一回燕京就赶着来找你,你到好,还嫌我挡着你路了?”

一开始半玩笑的语气说道后面已经染上了几分若有若无质问。

闻言,宋乐仪顿时熄了不少气焰,望着眼前人瘦黑不少的俊脸,她闪了闪眼眸,唇角翕辟小声问道:“这三年……你还好吗?”

“好啊,没缺胳膊少腿的,也没死。”

赵彻不甚在意道,许是有些醉了,他忽然伸手搭上宋乐仪的耳坠,低沉着声问:“不是一直嫌疼,怎么穿了耳洞?”

夜风卷着被酒香烘暖的荼芜香,一齐涌进了她胸腔里,气氛倏地变得暧昧撩人起来。

宋乐仪一惊,险些拍开他的手,好在赵彻早有防备,捏住了她作祟的手腕,他笑道:“表妹,一见面就打人,怪不好的。”

说着,他搭在耳坠上的手指已经上移,捏住了她白皙的小耳,微带薄茧的指腹揉捏了耳垂,又一路往上。

宋乐仪身子一颤,白皙地脸蛋飞快地染上一抹绯红,她伸手去拽他胳膊,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许多,又羞又恼道:“你、你别捏我耳朵!”

赵彻“嗯”了一声,却毫无松手的意思。

“怎么穿了耳洞?”他又重复了一遍。

宋乐仪当然不肯告诉他,是因为他送来的那副墨玉耳坠把把她气着了,才一怒之下冲动穿了耳。而且她还翻来覆去疼了好多天,那太丢人了!

灯火恍恍下,一身明艳的女子冷着眉眼,心虚掩饰:“喜欢穿就穿了。”

“你这喜欢倒是随意。”

赵彻总算松开手,指尖挑着她耳边的碎发拢了拢,又忽然低下身子,手掌半撑着大腿,将两人的视线拉到齐平,笑问:“表妹,我是不是比以前更俊了?”

语气里浑然没个正经。

“……”真以为天下地下就他最俊呢?

宋乐仪别扭,违着良心道:“丑了!”

少年时赵彻是个眉眼俊俏的公子哥,浑身上下金贵的很,皮肤也白皙,衬得一双漂亮的眼睛尤其黑亮,尤其是浸着三分笑意看人的时候,能把人溺死。

如今他黑了不少,比以前也瘦了,眉眼愈发坚毅深邃,周身气势也凌厉了起来。

丑了?

赵彻好脾气地不与她计较,只捧着人别过的脸蛋转回来,哄道:“你再好好看看。”

“看、看什么啊!”宋乐仪神色闪躲,扒拉下他的手腕。

赵彻低声而笑,胸腔微微震动,直到宋乐仪又递了他一个怒瞪的眼神儿,方才戛然而止。

宋乐仪咬了咬唇瓣,丢下一句:“懒得理你,我回府了。”说着,她绕过他就要往前走。

赵彻哪能让她得逞,长腿往前一迈,又将人给堵了。

征战三年,赵彻长高不少,站在面前就跟一堵墙似的,推都推不动。不等宋乐仪气恼打他,赵彻已经沉着嗓音道:“表妹,我们顺路,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宋乐仪偃旗息鼓,她反复咀嚼这句话,忍不住仰了小脑袋看他,直直撞入了一双幽深清亮的黑眸,那里情绪满满,许是因为饮酒的缘故,蒙上了一层浓浓雾气,教人看不真切。

好歹有自小一同长大的情谊,又不是什么苦大仇深的仇人,一别三年其实也曾想念,宋乐仪便也没再拒绝。

而且的确顺路,豫王府和夷安郡主府只隔了一堵墙。

一路上赵彻的嘴巴也没闲着,没少将宋乐仪哄笑。

望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赵彻忍不住扬了唇角,笑容颇灿,只是漆漆眼眸后面却藏了微不可察地心疼与苦涩,他伸手,捏了捏她没几两肉的脸蛋:“太瘦了,明日同我一起用膳。”

宋乐仪一愣,拍掉他的手:“不要!”

赵彻从善如流改了口:“那我陪你用膳。”

陪她用膳?

听着眼前人低沉真挚的声音,宋乐仪呼吸一窒,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被戳中了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冷清月辉下,宋乐仪明媚的眼角蓦地湿润,许是觉得丢人,趁着浓浓夜色,她欲盖弥彰垂了眉眼,挡去了所有委屈。

是以她瞧不见,赵彻漆黑的眼底情绪纷杂,爱意翻涌。

许久,宋乐仪吸了吸鼻子小声应了句:“好。”

声音很轻,夹在夜风中转瞬即逝。

没等赵彻反应过来,她突然转身跑了,泪花最终没忍住,从眼角滑落,汇聚在了下巴上,又滴答一声砸在地上。

夜色中传来的声音,带着难得的关切与紧张。

“表哥,夜深了,你也早点歇息。”

赵彻抬头瞧着她纤细窈窕身影,越跑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他扯着唇角无声笑了笑,俊眉的眉眼间有数不尽的思念。

表妹,明天见——

*

宣和九年,四月二十二,已至春末。

夷阳,夷安郡主府。

宋乐仪如今已经二十岁了,容貌依旧娇艳白皙像十几岁的小姑娘,自从离开了燕京,远离一众纷争和勾心斗角,她的日子过得愈发舒心,脸蛋也莹润起来。

初来夷阳时,她水土不服,深夜辗转难眠时,也曾久立窗前。

但宋乐仪一向心宽,活着的人不能永远缅怀过去,不多日便把那些不痛快忘在了脑后。年少时插花走马醉千钟的燕京,终于成了一段尘封往事,她亦在夷阳安定下来。

夷阳地处西北腹地,四季比燕京更分明,春日尤其显长。

晌午刚过,宋乐仪用过午膳,觉得春风甚是凉爽,便坐在前院凉亭里吹了一会儿风。

夏意探头,她今日穿了一身轻薄的胭脂红的撒花襦裙,一头青丝松松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余下尚未束上去的青丝编了几根辫子,落在在胸前背后,还缀了一串明珠。

发髻头上斜插着做工精巧的簪钗,花式繁耀的流苏垂在莹白的脸侧,轻轻摇晃,美人如妖。

此时面前正绽着丛丛芍药,妍丽窈窕,含羞娇俏,宋乐仪手里拿着握着一根细狼毫,正提笔蘸墨在一张铺开的宣纸上作画。

其实她不太喜欢这些文人雅好的玩意儿,打发时间罢了。

最后一笔丹红墨落下,宋乐仪弯眸明媚一笑,神色满意,握着一块椭圆白玉私印钤在了画上,印文清晰细腻,她兴致颇好地挥手,吩咐冬桃去把画装裱。

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急促而重,清晰地传入在影壁后面的凉亭作画的宋乐仪耳中。

她动作一顿,已经很久没人来夷安郡主府拜访了。

春风卷着几分燥热,宋乐仪捏着宣纸一角的手垂下,她神情疑惑,这个时节,是谁来了呀?

“宋乐仪,开门——”

“……”

是赵彻的声音。

自从前年腊月那次激烈的争吵,赵彻一怒之下赴边关,俩人已经有一年又五个月没见过面了。

声音勾起宋乐仪深藏的记忆。

这些年里,她偶尔梦中惊醒,也曾梦见那个黑眸浸笑轻声逗她的少年,又或是他眉毛微挑冷声嗤嘲人的嚣张样,更曾梦到过他吊儿郎当坐在墙头,脸皮厚如山冲她灿笑胡侃。

所有尘封的记忆铺展开来,竟然全部是赵彻的身影。

有时候宋乐仪也觉得的,她是想嫁给赵彻的,也会觉得他是心悦她的,只是赵彻这人一向心思难测,那些玩笑似的嫁啊娶啊,竟也不知有几分真心。

思绪只是一瞬间,宋乐仪穿过影壁,朝正门走去,恰好瞧见小厮闻声,上前开门,门闩已经拉来了一半。

“不准开门!”

小厮吓得手一抖,好在反应极快,又哐当一声将门闩重新插上。

隔着厚厚院墙和木门,她娇气的声音一丝不落且异常清晰的传入赵彻耳中,他眉毛微微挑了下,原边嘴角的笑意减了三分,萦上些许冷意。

不开?

一身黑衣的男人盯着高深的院墙,凝了几息,而后翻墙而入,轻巧地落在内墙角。

“表妹,好久不见。”他眉眼俊俏如昔,漆黑的眼里挂着三分笑。

见到熟悉面容,宋乐仪有一瞬的愣神,继而被他嚣张的行为气得说不出话,她胸口起伏,娇艳的眉眼间尽是薄怒。

“把他给我打出去!”宋乐仪喝道。

府里的奴仆大多是在夷阳重新买下的,不认得什么豫王殿下,于是纷纷提起了不那么趁手的扫帚、木棍一类的东西,气势汹汹朝赵彻而去。

赵彻被气笑了,他久经沙场,身手极好,自然不是这些只靠蛮劲儿的奴仆拦得住的。没多一会儿的功夫,赵彻就将宋乐仪拽到了怀里,往府邸深处走。

一众奴仆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冬桃合时宜地轻咳一声:“大家散了吧。”

宋乐仪被人钳制着,挣扎不开,只能抬了一双漂亮眼眸去瞪他:“你来夷阳作甚么?”语气不善极了。

难得赵彻没计较,他偏头笑道:“来看你啊。”

宋乐仪冷笑:“怎么,要给我叩头当孙子?”

当年赵彻可是撂下狠话,他说日后再管她,就是孙子。

赵彻轻轻嗤笑,就知道她得记仇,他“唔”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躁地来了一句,“我皇祖父驾崩多年,想来已羽化登仙,娶不了你。”

如此、如此大逆不道之话他竟然也敢说!

她气恼:“那是你祖宗!”

赵彻瞥了她一眼,沉静的黑眸看得人心慌,宋乐仪挣扎的动作逐渐减弱,眼神也开始闪躲,正当神色不自然时,耳畔忽然传来他的声音:“宋乐仪,我想你了。”

突如其来的低哑嗓音中,夹着浓浓思念,情绪满得人心慌。

想她了吗?

宋乐仪卷翘的睫毛微垂着,许久,方才闷声来了一句:“我也想过你。”

她自小见惯了人间富贵,对什么东西都不太上心,唯独赵彻,总能将她情绪带的起起伏伏,抓心挠肝的气恼又或是由心而起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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