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嫣摇摇头,眼泪掉下来。
……
距离两个孩子失踪已经三个小时。信息收集的横向和纵向在双线进行。
横向是排查监控,过滤所有当事时间点的全部车辆。孩子就在其中的一辆车上。
纵向是以荣嫣为目标分析她所接触的人事,目前蒋应晨嫌疑最大,只要找到作案动机,一切迎刃而解。
终于这两条线在下午四点钟汇集,出现一个交叉点,装孩子的车和蒋应晨同时在一个地方碰头了。
军区总医院。
做为a市最大的医院形式的疗养院,里面住着的人皆是权贵。
不过无论怎样高档,在荣小与眼里远没有一个大包子来得实在。
“哥哥,这是哪里,我要外婆,我要回家。”荣小与愁眉苦脸,大眼睛不住打量自己身边的黑衣叔叔,她觉得对方全部是坏人,因为不给她包子吃,她还在生着病,生着病还对她不好,那肯定就是坏人。
“妹妹乖,我们过一会儿就走了。”荣小树沉着淡定,牵着妹妹的手,随着前面黑衣人一齐往前面走。
终于,他们走到一个病房里,房里的叔叔阿姨们衣着华贵,簇拥在一张病床前,荣小树抬眼看那床上的老人,鼻腔里塞着透明管子,露在衣服外面的脸部,颈部,还有双手都苍老无比。
“哥哥,你干嘛捂我眼睛。”荣小与啥都没来得及看,眼睛就被哥哥手心挡住了。
“不要看。”临终的老人可想而知的形容枯槁,对于两个才三周多的孩子而言,无疑会是被吓哭的程度,荣小树瞟了一眼,心里吓地一颤,第一反应是捂住妹妹的眼睛,小丫头平时看着虎,其实胆小无比。
“呜呜,哥哥我要回家。”荣小与怂了,缩在哥哥怀里哽咽的小肩膀耸动。
荣小树把她抱紧,然后被身后人一齐推到了床边。近着看那老人,荣小树胆子大了一些,他把捂妹妹眼睛的手掌放开。
荣小与泪眼朦胧的望着床上对他们笑的老爷爷。
“小朋友,你们好……”蒋应晨家的老爷子白天都不行地了,这会儿一见两个孩子,乐地说话声都有力了不少。
“姐,你们看咱爸多开心。”蒋应晨别提多高兴了,他声音放大在老爷子耳边喊,“爸,你还记得荣嫣吧。当年你多喜欢她,说这姑娘坚韧实在,你让我娶她,我当时不懂得珍惜,把人吓跑了……可是爸你看,她给我生了龙凤胎,我们蒋家,您有长孙啦!”
老爷子嚯嚯地发笑。一时容光焕发。
蒋应晨对两个孩子说,“快叫爷爷。”
荣小树荣小与没有犹豫,齐声喊了爷爷。
因为老人看着实在可怜,两孩子心肠柔软。
老爷子被这两声爷爷喊地高兴无比,一时“祖孙情”场面感人。
蒋应晨他大姐气地跑到病房外面来大骂:“哪里来的野孩子!”
其他人劝她小声。
这女人不收口,反而闭眼念起《心经》,病房里蒋应晨得意的声音如魔音穿耳,好像亿万家财已然到手。
离开病房时,蒋应晨心里其实有底。
当年老爷子就看上荣嫣这款的儿媳妇,温婉居家,蒋应晨当时玩的疯,想着娶这样一个贤妻良母回去有益无害,就答应了,正追着呢,荣嫣跑了。他可想而知的愤怒,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
这会儿她突然带着一对龙凤胎出现,不利用白不利用,现在从结果来看,也是相当另他满意。
“把孩子好好藏起来。再等几天,老爷子一撒手,再把人还回去。”到了地下车库,蒋应晨对自己的保镖吩咐。
保镖长得体型壮硕,像一座山一样,重重一点头,“是。”
旁边蒋应晨的秘书有点看不下去,迟疑道,“蒋总,时间越久对咱们越不利,还是把人还回去吧,刚才老爷子已经很……”
高兴两个字还没说完,蒋应晨一巴掌甩他脸上:“怎么,怕死的别跟我干!”
秘书再不敢吭声。
旁边车膜贴得全黑的车子里,荣小树趴在车窗上看到外面的一个轮廓,蒋应晨动手打人的画面在他脑海久挥不去。
“妹妹,等会儿,哥哥跑你就跑好吗?”荣小树不但知道这些人是坏人,还知道自己可能面临的危险,他们会被带去很远的地方,然后再也见不到母亲,每想到这一点荣小树眼眶就泛酸,他其实很不喜欢哭,也没有像妹妹一样,眼泪说来就来,可被捉住后他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妈咪,以后妈妈一个人过日子,他就又心疼又难过,克制不住想哭的情绪,不过,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如果哭了,妈咪就真的一个人独撑了。
所以,他想过,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带着妹妹逃跑,不被转移到另一个僻静的地方,是他的责任。
收敛情绪,他开始紧紧握住妹妹的手。
“哥,我听你的。”荣小与向来吃白食的,尤其有危险时,哥叫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握好妹妹的手,荣小树朝她点点头。
车外,保镖还没上来。
蒋应晨最后一遍嘱咐,“把人给看好了!”
“知道了蒋总。”保镖一点头,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本是除了他们这波人,空旷无比的地下车库,没有一辆其他车辆,除非是指犄角格拉里包满灰尘的仿佛末日时代来过的老轿车。这显然是一间停用的地下车库,如果不是停用,各种监控不到位,蒋应晨也不可能走这里。
这会儿,被铁丝网封死的原先的进入口,一点点外面的光从网缝里投射进来。
一个穿着大衣,裤子很长,休闲微拖地,盖住帆布鞋鞋头大部分面积的黑色长裤的男人逆着光走来,他装束特别吸睛,长大衣下摆微阔,腰间收紧,因而长衣长裤的视觉反应上,一下拉的这个人身高特别瞩目。
等那男人不急不缓走下坡,这边人才注意到,这人不是衣服显长,是整个身高都很傲人。
他大衣里面穿的连帽卫衣,卫衣帽子拉在头上,不大的脸上戴着一只黑色的口罩,这男人长得精致,露出来的皮肤白皙,和那一双眼睛幽深又清亮,等再走进些,蒋应晨的保镖率先反应过来,护着蒋应晨就往旁边一撤。
“这人不对!快上!”有些人眼睛一看就非凡人,里面勇狠谋皆藏,稍微一对视,保镖便知道出事了。他大喊一声后,车子上立即冲下五个彪形大汉。
六对一。
蒋应晨狠笑了一声,“这人不管什么来头给我干死他。”
他向来张狂惯了,心里也以为是自家几个姐姐的走狗,一时气焰如虹,嚷着人就让上。
却没想到对方寂寞无声地掏出一根什么东西一下就撩倒第一个冲上去的人。
蒋应晨一时懵了,因为对方动作太快,快到他的人被打后在地上嗷嗷叫,那人却慢条斯理地松松筋骨,好似还没开始一样。
这时候蒋应晨做了一个识时务的动作,他往后大退一步,指挥着别人,“赶紧冲啊!”
同时车里,荣小树大喊一声,“妹妹跑啊——”
荣小与只觉得自己脚还没抬呢,就被哥哥拉着飞下了车。
到了地上,她不慎一滚,成了一颗灰色的小肉球,灰头土脸的摊地上猛咳了三声。
荣小树回神,赶紧过来拉她,一边拍她脸上的灰,哄着,“妹妹不疼,快跑——”
两人又跑起来,大概十来步吧。
荣小与又跌倒了。小脸上沾着灰尘,又透着不正常的红,她在病中,已然没有半丝体力。
荣小树只好带她靠墙躲着,他张开双臂,护在她身前。荣小与自他肩后露出一个小脑袋,与哥哥一齐盯着眼前打地不可开交的场面。
一时是敌是友,难舍难分。
反正不管怎样,谁长的好看,荣小与站谁。
“哇——哇——好棒!”小姑娘天真兮兮,给人加油喝彩呢,还给人起外号,“养蜂人叔熟,你好棒!”
来救他们的男人可不就穿的像养蜂人么,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并且在打斗中看了他们一眼,他全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荣小与觉得这样子好酷哦,“叔熟,你好腻害——”
荣小树都觉得丢人,现在什么场合,是敌是友不知瞎起哄什么?他严肃对身后人说,“不可以对陌生人撒娇。”
“为僧么?”她一撒娇就口齿不清,这会儿很显然撒娇到底了。
荣小树叹气,“总之,你不认识他,就不可以撒娇!”
“知道鸟。”
“……”说了等于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