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换了新的茶盏,是碧螺春,萧厚端起茶杯,杯盖轻轻滑动,拂过那些浮起的茶叶,动作慢条斯理,过得精贵而又奢侈,外头的人,很难想象,在外弱不禁风,总是柔柔弱弱的三皇子,此时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只是未达眼底,仿佛会一只莫测的野狼,埋伏在一旁伺机出来咬你一口。
黑衣人苦笑摇头,对你最好的是西轩帝,虎毒不食子,他却为你们母子一再破例。
“这么多年来,富丽山脉积雪重重,靠近南国边境,若是有矿山,早已经被挖掘完毕,哪能等到这时候?”斗篷人负手而立,替她分析着。
萧厚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自己跟自己对弈。
斗篷人微不可乎地点了点头,“也不全是,培养然儿是一个原因,让萧绪消失在这世上也是一个原因,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个原因,只是目前还查不出来。不过不得不说,西轩帝对你们母子确实很不错,所有心思都在你们身上。”
他对上了月妃恳求的眼神,最后叹气,“罢了罢了,由你任性了这么多年。”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原以为他会战死沙场,我原以为一次又一次的刺杀都能够将他解决,可是每一次他都命大逃过了,这次时机这么好,我不能白白放过,所以——”月妃看向斗篷人,带着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要你下绝杀令!彻底帮我解决萧绪,让我高枕无忧!”
斗篷人沉吟,“绝杀令不是不能,但是你真的要多此一举?”
暖炉烧着,整个房间温暖如春。
“恩。”萧厚落了一颗白子,似乎并没有对下属禀报的事情有多上心。
月妃见他妥协,忍不住欣喜,“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主子,目前一切都还风平浪静,我们要不要下手?”下属提议。
内殿里。
萧厚放下杯子,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锦帕,擦拭了下嘴角,幽幽道,“不必,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按捺不住的大有人在,我们何必当出头鸟。”
“没有矿石又怎么样?很多人不明真相,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可错杀三千不愿放过一个,万一真的有了,无论如何也要去分一杯羹,再者,如果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他人拿到!这就是人性的心理!”斗篷人冷呵一笑,因为变着声,说不出来话听起来十分古怪,让人忍不住浑身发毛。
可是话音一落,月妃就又皱起眉,“不,我还是不放心,萧绪一日不死,我心里就一日不得安宁。”
“送死?”月妃不解。
“属下遵命。”下属立即领命下去。
萧厚落下最后一子,局面已定。
白子全面包抄黑子,黑败。
月黑风高夜,有多少阴谋,一件一件上演。
夜太冷,风太凉,远行的人啊,可否一路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