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启明星

万千的信徒涌入这圣神之城，欢庆今夜的神诞日，明明已经步入冬季，但仍因这无数的心跳而燥热。

这是来自福音教会的宗教节日，据《福音书》记载，所谓的神明便是诞生于这一天，因为祂的诞生，漆黑的世界里有了第一缕阳光，于是满天的火雨燃烧了整个世界七天七夜。

那游走于荒芜大地之上的恶魔在火雨之下死去，新生的生命在它们的灰烬下重生，坚固的冰川也因其融化，所以汹涌的海潮吞没了大半的世界。

美丽的新世界便在这毁灭之后缓缓升起。

可同样，在《启示录》中这一天也有着另一种意义，根据书中的描述，当神临之时那最漆黑的阴影在其脚下独显，那即是深渊，这一天不仅出现了神明，与其厮杀的妖魔也爬出了黑暗之中。

“你还在等什么呢？孩子。”

走下了马车脚踩着如血般的红毯，劳伦斯教长看着依旧停足在原地的洛伦佐，对于他的踌躇发出了疑问。

“我在思考。”

停顿了很久洛伦佐缓缓回答道。

这里是信仰可以凝为实质的地方，每一个能步入其中的人都是神的信徒，他们之间抱有绝对的信任，可笑但又如钢铁把坚实。

“你的意志被侵蚀了，这里并非梦境，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洛伦佐很喜欢这个名字，它是愿望的化身。

他再次说道。

“劳伦斯教长，你还记得吗，我们猎魔人的特化训练是你主导的，当时你便对我们说，妖魔是具有侵蚀性的，在那可怕的侵蚀面前，我们的意志只能做到苟且的抵抗。”

在他身后，那红毯的尽头，圣纳洛大教堂的门扉缓缓开启，无尽的光从那门缝之中溢出，紧接着圣歌愈发洪亮。

鲜血变成了蜜酒，尸体化为了柔软的面包，空气似乎都甜腻了起来。

没有人因洛伦佐拔剑而躁动，因为他是一个牧师，一位圣堂骑士，一位猎魔人。

什么的42？

好像看出了什么破绽，劳伦斯教长缓缓说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向了这里，天空之中有铁片落下，那是一截断裂的剑刃，坠落后插在那红毯之上。

所以说在最开始时洛伦佐便意识到了这里的虚妄，这是另一个人的回忆，另一个人的梦境，神诞日那天自己根本不在七丘之所，而且自己也没有权力与劳伦斯教长直接对话，只有他有，那个活在自己灵魂深处的人。

“真不愧是你啊……”

洛伦佐一边说着一边随意的翻弄着自己的衣服，在那圣洁的教袍里，他熟练的拿出一个铁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洛伦佐淡淡的回答着，烟已过半，蒙蒙的白烟缓缓升腾。

“就像洛伦佐·霍尔默斯这个名字，此刻这个名字还没有诞生。

“不会的，因为这个名字很特殊，它甚至算不上名字，仅仅是代以名字的符号而已。”

真是好久不见啊。

“所以是42吗？”

“我记得你不抽烟的。”

“那洛伦佐，既然你清楚这是幻觉，那么你又是如何评判的呢？”

“洛伦佐，你还在等什么呢？”

劳伦斯教长也将手扶到了那衣袍之下，随他征战多年的剑刃正静静的藏在红衣之中，静候着他的差遣。

劳伦斯教长罕见的停止了微笑，和蔼的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看着那剑刃里熟悉的样子，洛伦佐感慨万千，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自己的影响依旧存在，哪怕自己都快将他遗忘时，自己却又被拖入他的梦境里，一个死人的梦境里。

洛伦佐握着断剑，不由得赞叹，即使是在幻境中劳伦斯教长依旧如此强大，强大到仅仅是第一轮交锋便得出了结果。

“思考些什么？”

是啊，这真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不知道多久之前有神明在这一天诞生，而在这遥远的未来后，最后一只妖魔也将被钉死在十字架之上。

“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接受那荣誉，享受这场胜利的狂欢。”

劳伦斯教长一时间没有想明白洛伦佐的话，可很快洛伦佐便给出了解释。

没有人会觉得洛伦佐能做出亵渎之事，毕竟他们觉得他与他们是一样的，是那最虔诚的信徒。

“什么？”

所以洛伦佐摇了摇头否决了那个答案。

话语里藏着不详，劳伦斯教长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几乎是下意识的挥起手中的剑刃，可这一次他慢了一步，断剑直接贯穿了洛伦佐的胸口，他带着狂笑与缅怀望着这城市的一切。

劳伦斯教长不愧是猎魔教团的领袖，即使已经不再壮年，他的反应力依旧出众，甚至说他比洛伦佐还要更快一步，剑刃迅如雷霆，仿佛劈开黑夜的电光，撕开空气发出滚滚雷音。

“是啊，这是我在旧敦灵里养成的恶习。”

“其实证明这是否为梦境还有一个方式。”

“一切。”

42只飞鸟，42把利剑，还是说青铜的铁片上刻有42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