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佐沉默了一下，随后身体微微前倾，就像一只预备狩猎的野兽。

亚瑟缓缓问道。

梅林没再说话，反而像是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之中，过了很久，洛伦佐再一次的问道。

“没有什么岔路，只有你和另一个人站在铁轨旁，唯一能阻止火车碾过去的方法只有两个。”

“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呢？仅仅是因为可以拯救更多的人吗？”

洛伦佐很少对一个人印象深刻，萨博就是其中之一，他很难想起他的样子，倒是那染血的面具总会出现在脑海里，伴随着那毒怨的话语，仿佛是在诅咒整个世界一样。

“没必要遮遮掩掩什么，我相信霍尔默斯先生的品性。”

洛伦佐肯定的说道。

“那东西不是猎魔人，至少不会是猎魔教团序列内的猎魔人。”

“如果是我来选择，当然是杀死一个人拯救五个人了。”

有那么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为了生存厮杀了一生的亡命之徒。

“不过也有例外。”

梅林再一次的看向洛伦佐，这似乎是两人第一次直接的对视，灰蓝的眼瞳里倒映着梅林那有些空洞的眼神，洛伦佐突然有种难言的不适感，梅林的目光就像死人一般空洞，似乎这躯壳之下的灵魂早已不再，现如今的仅仅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洛伦佐简单的回答着，时间似乎在飞逝，圆桌的大厅开始崩塌，最后回到那荒凉的【间隙】之中，男人对着洛伦佐微笑。

“继续说。”

“第二个问题。”

洛伦佐心里低语着，突然有些有些想笑，伊芙是如此，塞琉也是如此，他发现和自己合的来的人基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这算是怪胎之间的互相吸引吗？

梅林补充着。

“其实这个问题本质上来说是，我们是否有权力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来维护大部分人利益的问题。”

洛伦佐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别告诉我，现在就有六个倒霉蛋被绑在铁轨上，等着我做决定吧？这也太恶趣味了。”

“假如五个人被绑在了铁轨上，只有一条铁轨。”

“你是指，它也能令妖魔化平复下去，就像控制秘血一样？”

“那么如果不是猎魔人，那有没有可能是可以一定程度上掌控妖魔化的人呢？”

“这就是你的问题吗，也有点过于简单了吧。”

“那么这就是你的问题吗？说实在的真的没什么新意。”

洛伦佐一愣，似乎没想到会是这种已经烂大街的问题。

洛伦佐并不是很懂这个近乎失落的技术，他在猎魔教团里的定位是战士，是禁卫，他是那握剑的手，而握剑的手没必要清楚剑是怎么打造出来的。

“霍尔默斯先生，你觉得我会是那么无聊的人吗？那并不是问题的全部。”

亚瑟可不放心洛伦佐这个人，浓浓的敌视感。

“怎么会呢，霍尔默斯先生，我们是不会做出这种不人道的事，不过也因为无法实际证明，所以我才希望你足够认真，做出源自于你本心的决定。”

“那么看起来有人在暗地里试图复刻猎魔教团的秘血技术。”

“两害取其轻。”

可能性，这是洛伦佐之前在科克街121a里时和乔伊谈论的东西。

洛伦佐老脸一黑，这净除机关里面都是神经病吧。

那个畸形的侏儒拥有着超越常人想象的意志力，为了生存即使是劣质的秘血也不能将其彻底吞噬。

“两个方法，将你身旁的这个人推入铁轨上，火车会先碾过他随后停下，于是那五个人得到了拯救。”

“又或者……”

洛伦佐就像察觉到什么危机一般，随后世界在梅林的话语中构建，一个人出现在了洛伦佐的身旁。

梅林微笑点头。

“或许……一个劣化的猎魔人？”

猎魔教团从不是个什么光辉神圣的地方，为了抵达自己所想要的目的，那深邃的地牢里堆满了人们的尸体。

一个未知的猎魔人出现在了旧敦灵，再结合那福音教会的新教皇，以及那重建猎魔教团的消息，简直令人不寒而颤。

“那么换个话题，霍尔默斯先生可以容我问你几个问题吗？”

梅林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洛伦佐脑海里的跑火车。

“那么你该怎么做？”

目光变得锐利。

洛伦佐再次说道。

“梅林。”

亚瑟突然沉声打断了梅林的话，那张年轻却又病态的脸朝向了亚瑟，他缓缓说道。

有人说从一把锋利的武器就可以推断出一个国家的强盛，这个道理用在洛伦佐的身上也不例外，仅仅是猎魔人此刻展现的隐秘便如同深蓝的大海一般，以小见大，根本看不到福音教会那幽深的底部。

“仅仅是一个可能性而已。”

梅林品味着这句话，但这时对面的洛伦佐脱离了思绪，他问道。

“准确来说是为了你的推断而来，乔伊已经复述了你的想法，我们觉得这是一个可能性。”

“你是说一列火车正轰隆隆的驶来，一边是五个人，一边是一个人，该牺牲一个人还是五个人对吗？”

“那么这就是我的决定，两害取轻。”

洛伦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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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