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间隙之谜

依旧是那熟悉且寂冷的世界，破碎的冰原下是涌动着的暗蓝，庞大的满月半落在地平线之上，你能清晰的看到那贯穿夜空的银河，随后寒冷的啸风锤打着一切。

这里的一切都仿佛是艺术家的画作，可唯独却突兀的出现了一把长椅，以及长椅上的人。

就好像做了一场无比漫长的梦境一般，洛伦佐悠然醒来，看着这有些熟悉的一切。

不知是睡了多久，衣服上已经积累了一层薄薄的雪，可他倒未觉得有多寒冷，在视野的前方，熟悉的男人背对着他，就像在等待什么一样。

“早上好！”

他转过头，那与洛伦佐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微笑道。

“梅……丹佐？”

洛伦佐有些头疼的捂住头，看起来自己又回到了这里，联系的尽头，那个诡异的精神世界，又或者说是名为【间隙】的地方。

在与妖魔侵蚀的最深处，与黑暗联系的最深处，这个未知且诡异的精神世界。

“我们的身边正有着第一个可以进行正常交流也不用顾及侵蚀的妖魔，她是来自那神圣的圣杯仿制品，人工的天灾，也是我们曾经最好的朋友。”

仿佛有把远超认知维度的剑刃，一瞬间斩下后劈开了整个世界，洛伦佐难以用言语表达此刻的画面，一道巨大的黑色裂隙出现在了视野中，它并不是一种固定的伤痕，似乎直接作用在整个空间上，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它都是那一个模样。

他起初以为这是华生随着时间与自己重新接触妖魔而挣脱了束缚，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在这其中有着梅丹佐的协助，这个斩杀了恶龙之人最后却在协助恶龙。

他看向了一旁的华生。

洛伦佐微微发愣，他想说什么反驳他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梅丹佐悠然说道，他太了解洛伦佐了，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在达成这些他绝对不会轻易的死去。

梅丹佐松开了手，就像他说的那样，至始至终华生都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看着洛伦佐宣泄着那累积已久的怒火。

洛伦佐没有过于慌张，不知为何只要有梅丹佐在身旁他便总会觉得一切都在控制内，哪怕现在这位梅丹佐仅仅是回响的孤魂野鬼。

“你看，洛伦佐，你的思维依旧停留在教会的愚昧中，将那所谓的神明彻彻底底的抛开，用绝对的理智去思考！”

梅丹佐甚至没有看他，他只是看着那个横断世界的裂隙，那幽深的黑暗里似乎有着什么一般。

撞碎了丛生的冰棱，洛伦佐踉跄的冲到两人身边，他猛的挥起拳头，却被梅丹佐一把握住，无法向下半分。

洛伦佐愤怒道。

“那么让我们相互之间先冷静一下。”

洛伦佐似乎还有些无法接受，他对于华生极为抗拒，就像他目睹过那燃烧的圣纳洛大教堂一样，那一夜的火至今也没有熄灭，仍在他的心里燃烧。

“你什么意思？”

梅丹佐再次肯定的说道。

他问道。

就像画家随意的一笔，将整个油画的世界搅得混乱起来。

“恭喜你洛伦佐，我们距离妖魔的真相更进一步了。”

“梅丹佐你疯了！”

突然梅丹佐说道，不等洛伦佐做出反应，眼前的冰面彻底破碎开来，涌起的海水混合着碎裂的冰渣，锁链狂舞，带起凛冽的寒风。

“你是说我自己抵达了这里。”

可他还是有些不甘的看着梅丹佐，就像不肯相信会这样一般，他说道。

“我与华生之间的区别又是什么呢？我们都死了，但却在你的脑海里活着，在这个诡异的【间隙】里活着，实际上我与华生是相同的……只是有着一点点的区别，但这就能彻底的分辨我们吗？”

梅丹佐再次发问道。

梅丹佐的声音再次响起，与洛伦佐的狼狈不同，他所处的位置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被未知的力量庇护着一般，海潮与碎冰都无法将其干扰。

“思考它们？我觉得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杀死，彻底根除！”

洛伦佐咆哮着，果然再坚毅的猎魔人与妖魔关一起时间长了也会疯，更不要说她还是伪圣杯，还是梅丹佐的心心想念的人，他就不该相信他，正如梅丹佐说的那样，他已经死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梅丹佐了。

“那个鬼东西还有这种效应吗？”

“但你没有发现吗，洛伦佐。”

“不，她暂时不是敌人了，洛伦佐。”

梅丹佐震声道，他总是如此，震慑着心神，可紧接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幽幽的说道。

“在你上次离开后我想了很久，我在思考【间隙】究竟是什么，这个诡异的世界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甚至说我又是以何种形式存活着。”

他用力的挣扎着，那模糊的回忆逐渐清晰了起来，他记得自己步入了甲胄之中，随后便是抵达了这里……是那原罪甲胄令他抵达了这里。

那相似的眼神里带着深意，似乎他在隐瞒什么，一个洛伦佐都快忘记的东西，可随即梅丹佐便挥了挥手，示意洛伦佐过来。

华生那熟悉的脸庞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就像曾经一样。

“是啊，这就是你的缺点洛伦佐，你太愤怒了，愤怒到你从不试着去思考妖魔。”

“妖魔！”

“那是……什么？”

“这是个很好的契机。”

梅丹佐再次展示了他那不合时宜的幽默感。

梅丹佐随即反问道。

“这里……是由我们控制的世界。”

洛伦佐很认真的说道，他曾不止一次想以自杀的方式终结这该死且荒诞的人生，但他始终不确定伪圣杯的特性，福音教会制作出了这源自圣杯的仿品，可没人清楚它的性质，甚至说还未来得及测试它的特性圣临之夜便爆发了。

“看起来我占据了你的思维，洛伦佐。”

“洛伦佐，你忘了很多事，其实你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梅丹佐再次说道。

“洛伦佐，你觉得【间隙】究竟是什么？”

没人知道洛伦佐的死是否能为这个传播划上休止符，就像没有人知道杀死圣杯后，妖魔这个概念是否会真的彻底崩塌，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从未被证实过的话语，仅仅是固执的坚持而已。

“【间隙】。”

“我们至始至终都不曾了解妖魔，因为那诡异的侵蚀，极强的进攻性，还有它们不说人话。”

“不，这一次是你被卷进来了，我也很好奇你在做什么，你与这里的联系一瞬间抵达了最大，接着便是陷落【间隙】之中。”

“你还是如此洛伦佐，你很清楚你不可以死的，你的使命还尚未达成。”

可停顿了很久之后，洛伦佐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可我们猎魔人本身不就是源于妖魔吗？洛伦佐，有些错误的决定却能带来正确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