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噩梦

天空之上落下数不清的雪，它们纷乱飞舞，越过破旧的楼房，经过小镇中央那年久失修的钟楼，它就这么被风吹拂着，最后落在的女孩的脸上，融化后留下一道浅浅的水渍。

真是不敢相信，塞琉有些呆滞住了，她又一次的回到了这里，那记忆深处的地方。

人类的大脑会潜意识的保护自己，遗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即使是再深刻，也会去刻意的遗忘，哪怕意志再次回想起来时也仅仅是感叹，这一切居然过了那么久。

可现在过了那么久，塞琉回来了，又或者说那些被遗忘的东西来找她了。

冰冷的寒风涌动在小巷之中，野狗远远的看着她，散发着诡异可憎的不详，但它没有贸然进攻，反而是静静的看着塞琉，就像在欣赏某种戏剧一般，那神情是如此的似人，仿佛那躯体内藏着某个人的意志。

不等塞琉多加思考，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

“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人说道，厚重的衣服下散发着酒气。

“今天讨到了多少钱，不够的话你可是没有晚饭的。”

甚至没有在意发丝上的痛楚，她望着天空。

塞琉突然不敢想了下去，极端的恐惧从心底涌起，侵蚀着她。

“侵蚀？那又是什么？”

塞琉关心起了那个老管家。

一个错开的人生，带着可怕的回响。

抬起脚踹开窗户，从这里向下看去街道已经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没有尽头的深渊，向上看去，宅邸的墙壁一直延伸至天际之上。

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故此世界崩塌。

梦境吗？

“弗洛伦德药剂，我给你注射了那个东西，梅林说这个东西是用来应对侵蚀的。”

塞琉看起来很虚弱，声音模模糊糊，就像喝多后的呓语。

实际上对于塞琉而言似乎发生什么事也改变不了她的现状，她乞儿的身份，无法离开的困境。

最后一片空白。

可突然间，总有些不对的地方，塞琉对于那个只在别人口中出现过的旧敦灵有印象，就好像她曾去过一样。

如同一个降临至现实的噩梦般，虚幻与现实重叠在了一起，彼此缠绕，折磨着中间的世人。

“等等……怎么回事？”

洛伦佐叼起一根香烟，咬牙切齿的说道。

塞琉这样想着，紧接着想起了更多，但其上都覆盖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将其变得模糊，就好像是梦里的回忆，虚妄的记忆。

“妖魔，奇怪的妖魔……。”

洛伦佐叫骂着，在他的视野里走廊变得无比的漫长、扭曲，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洛伦佐一把抱起了她，顺手拿起了温彻斯特挂在腰间，操起骑士剑破门而出。

洛伦佐焦急的说着。

“你是指什么？”

塞琉吃力的问道，她现在仅仅是呼吸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我猜他应该在某个地方做噩梦。”

她就要忘记什么了，回忆开始崩塌，塞琉尽她可能的去将那些即将被抹去的回忆牢牢记下，可这也仅仅是徒劳。

一切是如此的熟悉，紧接着便是记忆的模糊。

洛伦佐低语着，这是妖魔的袭击，针对塞琉的袭击。

“那亚威呢？”

她记得自己一直生活在这里，是一位乞儿，就像许多人向往的一样，塞琉也渴望去那传说中的旧敦灵，但她做不到，只能被困在这高卢纳洛边陲的小镇里。

他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心理过分成熟的小女孩，可谁曾想说一半塞琉就傻楞住了，紧接着便是昏迷。

她突然惨笑了一下，自己果然又在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了。

可突然那纤细的手在黑水里摸到了什么，质感粗糙坚硬，就像一块石头一样。

紧接着诡异的想法止不住的从脑海里涌起，就连塞琉也不明白这是为什，她居然在想，如果没有洛伦佐呢？

塞琉捂着胸口，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咚咚咚的心跳声，就像动力全开的蒸汽引擎，她甚至有些呼吸不畅。

果然亚瑟并没有对塞琉说太多，关于妖魔更为复杂的一面，他没有吐露。

那紧抓着她头发的手也在扭曲，人类的血肉开始膨胀，骨骼增殖生长，最后撑开了那厚重的衣服。

洛伦佐直接把她衣服扣紧了起来，不给塞琉发作的机会。

“我……我心跳怎么这么快。”

溅起的黑水散落成无数悬浮的黑色粒子，野狗那扭曲的模样如此之近，清晰可见。

“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