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宰躯体的意识已经不存在了,但它毕竟是圣杯的容器,就像那培养皿内疯狂增殖的细胞,即使没有意识,凭借着生物的本能它也极度危险。
那些力量都潜藏在秘血之中,但通过炼金矩阵猎魔人只能定向唤醒其中之一的力量,并将其完美的掌控。
“你是拒绝了吗?”
“难以想象……你们猎魔教团最初是如何察觉到这样的存在。”
劳伦斯教长说着拉动了另一个阀门,沉重的铁壁落下将那苍白的尸体完全包裹封锁,紧接着伴随着齿轮的转动咬合,新的实验体从地面下升起,那是一个又一个低温的容器,淡蓝色的溶液里,苍白的血肉在缓缓蠕动。
“指向操控【间隙】的炼金矩阵……”
“因此猎魔人只能从秘血中汲取出一种权能,复数的权能仅仅存在于理论之中,但即使真的成立,猎魔人撑了过来,那也是会加快猎魔人的崩溃,或许在成功激发复数权能的同时,肉体与意志便会因秘血的侵蚀而崩溃。”
疫医问道。
当劳伦斯教长在圣杯的血肉之中得到极致的力量时,也是那圣杯血肉彻底侵蚀劳伦斯教长的时候。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他依旧强大,只是随着他的滋养,那圣杯的血肉也在苏醒,生物的本能会掠夺劳伦斯教长的生命,他与其之间的平衡在逐渐倾斜。
灼日般高强度的光芒直接灌入了疫医的面具之下,厚重的镜片碎裂,眼球瞬息间熔化炸裂,诡异的黑气从面具下涌出。
可猎魔教团做到了,不仅找到了它,还收容了它。
此刻他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因为观察这不可诉说的存在,面具下的眼球已布满了血丝,随着疫医看到的更多,那无形的压力在越发迅速的摧残着他的身体。
“可如果完全的寄宿的话……其实就像灵魂转移?还是说意志转移,其实差不多都一个意思。”
如同那黑夜的焰火,最灿烂时,也是将消逝于夜时。
劳伦斯教长说道,丝毫不在意如果刚刚疫医没有脱离的话,他说不定就真的会死在那里。
疫医几分惊恐的看着他,随后问道。
那侵蚀是如此的可怕,强烈到你还未察觉便已经被其支配。
剧烈的喘息着,他瘫坐在地上,这该死的感觉真不好受。
疫医发出痛苦的哀嚎,这撕心裂肺的剧痛将它从那诡异的幻境之中拯救了出来,用仅有的力气后退,随后跌倒在了地上,已经被彻底冻结的手臂撞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紧接着就像玻璃一般,一块块碎裂开,断裂的缺口可以清晰的看到血肉与白骨的截面。
劳伦斯突然问道,手中的钉剑还在滴着血。
他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正经的回答着他。
那是嶙峋的双翼,用尽全力的扩展开,数不清的圣银之钉将其牢牢钉死,就像标本一般。
“圣杯血肉对于我躯体的改造并不有效,只是勉强延续这具身体的生命而已。”
“只是会拥有别人的青春而已。”
他说道,之前的狼狈不再,那根本是他装出来的样子,正如劳伦斯教长说的那样,那种程度的伤势还要了不了他的命。
“你还好吧。”
时间与空间的屏障被打破,那神圣的存在贯穿了历史的时光降临到了现世,向凡人展示那曾经的伟绩。
“如果我取代了那个人的【间隙】呢?”
“那么说回这件事,疫医,我们人类与妖魔终究是不同的,哪怕篡夺了那秘血之力,我们也有着失控的风险,也需要炼金矩阵进行辅助。”
那是种很难形容的生命形式,明明它们都源于圣杯,可在被分离后就像一个个独立的存在,血肉扭曲搅动,仿佛是某种诡异生物的胚胎般,浸泡在淡蓝的羊水之中,低温限制了它们的活性,与它们的母亲一样,沉睡着。
疫医问道。
虽然圣杯具有着可怕的力量,但疫医也有着他的自信,以他的力量目前还没有什么人能彻底的杀死自己,可如果说是从精神层面呢?
疫医不明白,福音教会拥有着难以想象的神秘与禁忌的知识。
“所以移植手术还是失败了吗?”
可疫医没有感受到,神经的感知开始被瘫痪,血肉被扭曲撕扯。
“所以感觉如何?这东西很棒,对吧。”
劳伦斯教长回应道。
“我……我差点被杀了!”
他赞美着,这一切的源泉,一切混乱与纠纷的起点。
“其实这力量很有趣,它就像一本厚重的书籍,我们无法精准的翻到我们需要的那一页,而炼金矩阵就起到了一种目录的作用,将我们需要的给予我们,但也因人类这懦弱的躯体限制,我们得到了这些,便再无法承受另外一些。”
其实第一眼疫医就清楚的,他当然清楚眼前这个尸体不是人类的尸体,它是那神圣的存在,那神圣的遗骸……只是自己仍有些不敢相信。
“我思考的不是这些劳伦斯教长。”
“可我怎么研究它,一旦脱离那个炼金矩阵,它就会苏醒不是吗?”
这是难以形容的一幕,仿佛某种神秘的仪式般,带有神圣的色彩,可属于理智的机械却死死的禁锢住了那苍白的尸体,不断循环的低温气体为其降温,干枯的皮肤严重脱水,圣银之钉一重重的钉在那尸体之上的每一处关节,仿佛是镇压着那渴望归来的灵魂。
他看着疫医,随后拉开了衣服,那扭曲的血肉占据了他大半的胸膛,可奇怪的是那畸形的血肉就像一个肿瘤一般挂在他的身体上……就像一只寄生虫,在汲取着劳伦斯教长的生命力。
于是乳白色的气体从其底部缓缓溢出,蔓延过四周的烛海,令那火海的海洋荡漾,它笼罩住了疫医,千百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它,显露那天国的奇迹。
“【间隙】的存在十分有趣,我甚至觉得它与妖魔的本质有关,我可以通过其去影响扩展,还可以借此去杀死一个人。”
他继续说道。
两个人短暂的对视着,随后那鸟嘴的面具下发出渗人的笑声。
“它的意志已经逃逸了,但作为那意志的容器,这尸骸依旧有着可怕的力量,甚至说没有炼金矩阵的压制,这具尸体将会复苏……生命力,没有灵魂,只是行尸走肉那样的生命力。”
“什么事?”
“通过【间隙】的侵蚀,我可以侵蚀另一个人的【间隙】摧毁他的意志,从而杀死他,或者影响他,甚至说以他为纽带进行大范围人扩张。”
仅仅是了解到便会陷入疯狂,更不要说知晓它的存在了。
“疫医,展现你才华的时候到了,我需要你搞清楚这个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者说妖魔究竟是什么?”
“那是诡异且神秘的精神世界,而圣杯强化后,我可以做到【间隙】穿梭……其实这力量并不完整,正如猎魔人需要那铭刻在身上的炼金矩阵来唤醒秘血中的权能一样,这种【间隙】穿梭的力量也需要炼金矩阵的辅助。”
“这就是……那棺内的东西吗?”
疫医缓缓的站了起来,微微向后退,和那个东西保持着距离。
明明已经失去了视力,可疫医依旧能看得到,那天使带着辉煌的光挣脱了束缚,她低着头似乎要亲吻自己一般。
“我?仅仅是接触我就差点死了!”
“就像培养皿里的细胞,没有意识,但却会不断的繁衍分裂,对吗?”
“是的,圣杯的尸体。”
“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疫医后怕着,当时劳伦斯教长找到自己,并提供了一部分圣杯的血肉来做移植手术,他以为那尸体会干枯的不成模样,可谁能想到这尸体真正的模样会如此可怕。
对此劳伦斯教长微笑道,他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劳伦斯教长则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没有直接接触疫医,而是拔出钉剑随后插在疫医的大腿上,以此把他远远的拖离开。
他窥视到了什么,带着探究隐秘后的寒冷。
带着邪恶的余音,虽然遭遇伤势,可疫医看起来开心极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疫医步伐沉重,踩着那熔化后凝固的蜡油,最后站在了那处刑的十字架前,他仔细观摩着那苍白的尸体。
努力的平复内心的惊恐,疫医看着那隐藏在朦胧的雾气之后的尸体,眼里尽是警惕。
洛伦佐身上的炼金矩阵指向的是梅丹佐权能,也就是说如果劳伦斯教长侵占了洛伦佐的躯体,他就会抛弃这已经老化的身躯,放弃其上指向尚达俸权能的炼金矩阵。
“当在【间隙】里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后,就相当于杀死了他的意识,他的灵魂,有时你还会感知到他的记忆等等……”
疫医看着劳伦斯教长问道。
如果说之前两人还有些利益上的纠纷与目标的不同,那么在圣杯的尸体,真正的展现在疫医面前时,这一切的障碍都不存在了,他很清楚,这就是他想要的。
“所以呢?我把你斩首,在你死前把你的头移植到另一个躯体上?”
疫医看着那双信任的眼神,这个老东西一副完全信任疫医的样子,就像清楚这一切一定会成功一样。
说着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胸口,这具年迈的躯体还是有些难以驾驭这样的力量。
短暂的失神之后是剧烈的痛苦,先是与其接触的手指,在那炼金矩阵的作用下,极度的寒冷冻结了疫医的手指,紧接着便是手掌和整个手臂,洁白的冰霜一瞬间覆盖了他半个身子。
那毕竟是圣杯,哪怕是它那被抛弃的死尸,也不是凡人可以动摇的。
劳伦斯教长回忆着那属于猎魔人们的规则,就像一个容器,人类的本身便限制了他能获得的多少。
【间隙】是一个人精神的世界,如果劳伦斯教长取缔了那个【间隙】呢?
“劳伦斯,我发誓,再有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事先准备了很多,你可以从那些东西入手。”
“一个有趣的计划。”
他赞叹着。
【间隙】的力量,劳伦斯教长也在摸索中,在《启示录》的帮助下,他理解这份力量要比洛伦佐清晰的很多,但也因此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些什么。
疫医先是发愣,随后便是来自心底的寒冷,那是比面对圣杯时还要诡异可怕的严寒。
也就说,有那么一支神秘的猎魔人,他们的权能便是游走于【间隙】之中。
这不是什么圣杯恩赐的力量,它一直存在,只是无人发现而已。
看着那面具下那发自内心恐惧的眼神,劳伦斯教长意味深长的回答道。
“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