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飞起来
恍惚间过往的一切都在回溯,塞琉知道这种状态,在某本来自九夏的译本上说过,这种现象叫做走马灯,大概是在死前回顾自己一生的事,好的坏的都再次经历一遍。
就像潮水一样,它一点点的漫过了塞琉,将那些所有被遗忘的推上岸。
从降生之日开始,世界就是蒙蒙的灰色,直到那一天塞琉握紧了石头。
她痛砸那个男人,就像痛砸自己的命运一样,于是她砸开了那道门,一个神经病闯入了这灰色的世界,他觉得蛮单调的,不仅建议自己种点绿植,还推荐自己养几只鱼。
“现实生活这么惨了,总得丰富一下精神世界,你说对吧。”
当时他是如此说的。
于是名为洛伦佐·霍尔默斯的杂草长满了灰色的世界,导致那些鲜都未等长起来就枯死了……
啊,到死了自己的思路怎么也神经病起来了?
塞琉扯出难看的笑,这个鬼东西对自己的影响还真大啊,该说是自己原形毕露了吗?
洛伦佐奋力震开了钉剑,疲惫的躯体再次燃烧,这一次洛伦佐不能退却了,他甚至连缠斗的机会都不会有,塞琉就在他身后,一旦令劳伦斯突破,全盘皆输。
“大树来了。”
他的身影瞬间迅捷了起来,挥起手中的钉剑,如同那处刑的长钉般贯穿了洛伦佐关节,下一刻反手伸向腰间,将另一把钉剑取出,贯穿,如此反复。
炽热的焰火燃烧,洛伦佐本有机会杀死她,令劳伦斯的企图落空,可最后那把剑却斩向了别处。
“所以,高高的飞起来吧,小夜莺。”
就像被惊醒的婴儿,它嘶哑的尖叫着,一瞬间更为剧烈的侵蚀扩散开来,诡异的压力污染着范围内的所有生命。
妖魔般的老人缓缓走来,他面无表情,而那胸口的血肉在缓缓蠕动,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塞琉甚至看到那肉瘤上的眼睛刚刚微微睁开了一瞬。
劳伦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侵蚀以塞琉为媒介扩散出去,在圣杯的加持下,他能在瞬间将信标种在所有宣誓于斯图亚特家的人们,成功过后,如果他想便可以在顷刻间瘫痪半个旧敦灵。
洛伦佐似乎感受不到痛苦了,他自言自语着。
以塞琉为枢纽,侵蚀的力量开始如病毒般扩散,不断的在各个不同的【间隙】之间来回跳跃,起初它会扩散的很慢,但在一段时间的传播后它会呈指数级增长,他已经能预想到那摇摇欲坠的一天。
“小夜莺!红蔷薇那种东西其实真的很傻逼。”
“放心,你会活下来的。”
刺眼的剑光闪现,本能驱使着他挥剑,可是破绽百出。
劳伦斯嘲笑着。
那伤势换做人类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可对于猎魔人们而言,他们还可以继续,罪恶的秘血不断的修补着那残破的躯体,将人的部分剔除,将妖魔的力量填入。
塞琉握紧了她的“石头”,她将那一直藏在枕头下的匕首挥起。
“狂欢……开始了。”
洛伦佐低垂着头,就像死了一样,钉剑上的圣银带来巨大的痛苦,鲜血沿着锋面流下,仿佛流不尽一般。
没有对妖魔有压制力的圣银,也没有净除机关那特殊的金属,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已,构造它的是那普通的铁。
“洛伦佐……”
“别说的这么肯定,就像你说的,我可是个狡诈的家伙。”
洛伦佐没有预料到圣杯那强大的生命力……那熟睡的面容就要睁开眼了。
“毕竟拜过把子的兄弟啊,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啊!”
有时候劳伦斯甚至觉得猎魔人这个词汇本身就是一个模因污染,它感染了所有的亡命之徒,令他们向妖魔厮杀。
那样的伤势还不至于杀死劳伦斯,他握紧钉剑朝着洛伦佐走去。
“大概是那种,既然我活着不舒服,你也别想好……大家一起死的那种心态吧。”
“我认识一位很不错的医生,即使斩断四肢也能为其接上。”
“我以为你会再警惕一会呢?”
在这力量的驱使下,那胸前的肉瘤也苏醒了过来,它具有人类的五官,就像生长在劳伦斯身上的头颅,而在这一刻它睁开了眼睛,那是无神的空白。
“你真的很狡诈。”
脆弱的精神已经令洛伦佐说不出什么狠话了,神经病的本质显现,满嘴说着屁话。
很难想象这个猎魔人是怎么保持清醒活到了现在,劳伦斯甚至想不清他怎么还有力气反击。
不过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了。
洛伦佐用自己仅剩的圣银制造了两枚圣银弹……这是专门为劳伦斯准备的,一发打头,一发打心脏,可他已经打偏了一发。
就像野兽一样,毫无路数可言,但就像这样的疯狂居然短暂的压制住了劳伦斯,白芒乍现,撞击在血肉之躯上,很快劳伦斯便夺回了主动权,两把钉剑直接砍在了洛伦佐的肩膀上,似乎再用力些就能将其折断。
怀表从怀中落下,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洛伦佐架住了一把钉剑,可第二把钉剑却以一种难以防守的角度命中了他,它刺入了洛伦佐腰腹处的伤口,令那伤口再次恶化。
塞琉有些不敢看那一幕。
他把塞琉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劳伦斯甚至想不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可紧接着枪声再一次的响起,拳头大小的伤口在他的胸膛炸裂开来。
他本以为洛伦佐会将塞琉藏在那钢铁的堡垒之中,结果却是一个人带她到这无人的绝境里,洛伦佐做的确实很好,他计算到了一切,他距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了。
一切该结束了。
洛伦佐说着还瞥了一眼身后的塞琉,可女孩那副表情看起来不太想把他认做兄弟。
“果然,【间隙】穿梭时,你的意识便不存在于本体之中……也就是说你察觉不到四周。”
“这可我是为数不多的圣银弹了,结果还打偏了。”
劳伦斯缓缓的转了过去,目光看向了另一边的女孩。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试图查清事态,但很快一道细小的伤口在他的手臂上延伸而出。
女孩甚至发不出什么惨叫声,恐怖的侵蚀在接触的那一刻便入侵了她的脑海,腐蚀着她的心智。
洛伦佐几分克制的说道。
“怎么回事?”
劳伦斯冷冷道,仿佛是宣判他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