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鼠巢

细小的声音响起，不久后一只黑色的老鼠从角落里爬了出来，男人看到它格外的开心，一把抱起了它，抚摸了几下后，将它尾巴上的铁质挂链取下，紧接着将老鼠放在地上，只见它欢快的跑了起来，再次融进了黑暗之中。

“我们得快点了，有一位客人正在来的路上，他是伯劳的人。”他说道。

身前的教士没有说话，他只是观察着男人的举动。

这是一个十分邋遢的男人，正如其他的劣鼠一样，是一位流浪汉，身上脏乱，絮硬成石块一般，挂在身上。

他是情报商，他的脑子里有教士想要的消息。

“你会与老鼠沟通？”

教士看起来并不着急，反而问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怎么可能。”

情报商对于这不切实际的事笑了起来。

流浪汉在前方，头也不回的说道。

洛伦佐紧跟在他身后，短短的谈话间，他已经从侧面了解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这些不起眼的老鼠们显然有着一套高效的情报交流方式，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其他人便会知道，只是洛伦佐还搞不清楚他们是如何交流，以及如何记住这些大量的情报。

走的越久，洛伦佐的好奇心越大，他忍不住的问道。

情报商肯定的说道。

“老鼠而已，总要有些逃生的路线。”

那挂链普通至极，但教士知道其上一定有着什么规律，而这规律可以被解读成消息。

……

“北部冬景旅游的那一个，本来前几天就该出发了，但又延迟了几天。”

教士沉声问道，“你确定吗？”

劣鼠正坐在赌场的角落里，他无意间的听到了这个消息。

“什么东西？”另一个说。

“知道的这么详细？”

情报商抚摸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眼中闪烁着微妙的光，似乎听到什么有趣的消息一般。

情报商微笑的送别，“欢迎！我们喜欢你们这样富有的客人。”

“最近火车的班次不知道为什么，改了又改，烦死了。”

男人说着展现了那黑水的力量，火苗坠入，它熊熊燃烧了起来，难以扑灭。

“我们可能要走很长时间，希望你能忍受。”

更改的班次，剧烈燃烧的黑水，神迹……亦或是黑水产生的冲天爆炸。

“半分猜测，半分推理，毕竟我们只是老鼠而已，离开了下城区都难以存活的家伙。”

“我们知道的也不多，毕竟我们只是些卑劣的老鼠，只能听到一些风吹草动而已。”

洛伦佐仰起头，有微弱的光从上方落下，与光一同坠落的还有百万吨的水，它们从高处坠下，带起淡淡的水雾。

“你看！我怀疑这是军方是武器，他们一定在研究什么。”

情报商抬起头看向一旁，黑暗被点亮，石砖与木材从天而降，在脑海的幻觉中搭建起了舞台剧一样的场地，赌场之中，男人们在其中显现，他们交谈着。

“我来自一个南方的小国而已，霍尔默斯先生。”卡穆看着洛伦佐的眼睛，缓缓说道。

长廊如同蛛网，其上悬挂着被缠绕而死的猎物们。

“你看着是什么？”

目光向下，蓄水池位于下方十几米的位置，它的表面被落下的河水拍打起朦胧的水雾。

情报商看向另一边，黑暗散去，场景凭空出现。

“你们在这地底挖出了这些？”

“我不知道，我是在昨夜里看到有火车经过，可那个火车不太对，它太大了，要比正常的火车大上很多，这东西是从其上洒下的，我偷偷去接了点。”

“你也是异乡人吧？”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霍尔默斯先生，服务于伯劳鸟的侦探，亲手造就了红河惨案……不过你已经很久没在下城区出现了，我们本以为你死了。”

最大的一颗“肿瘤”在空中走廊的交错处，能看到有零星的人从附近的下水道中走出，在各个肿瘤之间进出。

洛伦佐一把抓住了锈迹斑斑把手，稳定住身形后，他看向一边，掉下来的东西卡在了长廊之上，那是一具尸体，看起来浸泡很久了，皮肤惨白可憎。

整个空间垂直向下，这是水体净化的数个滤网之一，瀑布坠落在下方的蓄水池中，经过不同的渠道如同蛛网般继续向下。

突然有东西坠落，黑色的事物从落下的瀑布中分离开，它一下撞在了长廊之上，带着整个长廊都微微晃动。

情报商说着手中又多出了一只老鼠，在他身后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它们数量庞大。

“老鼠来当信使？”

“可你是从那只老鼠身上得到的消息？另一位客人。”

两人在黑暗里就这样继续前行，漫长的无聊中，两人闲聊着。

“你知道我是谁？”

一瞬间黑暗里走出了数不清的流浪汉，他们对着情报商的耳边窃窃私语，将所有有趣亦或可疑的消息通报给他，随后情报商将那一个又一个的消息仔细的存放在了记忆之中。

凭借着昏黄的灯光，在这复杂阴暗的地道里根本难以判断方向，在短暂的行进中洛伦佐已经遇到好几处岔道口，可流浪汉似乎把这里的一切都记下了一般，在复杂的迷宫中带着洛伦佐前进。

脑海的虚幻与现实重叠，如同诡异的幻觉一般。

那是一道庞大的瀑布，经过沟渠的引导，它从泰晤士河中被分支过来，一直流淌至地下深处的锅炉之中。

男人喝醉了，尖叫着。

教士看着他，随后起身。

将其称为地下的王国的话，还是真是如此，这里是王国的边缘，远离那核心的永动之泵。

“你来自哪里？”

昏黄的灯光下，洛伦佐露出善意的微笑。

他试着记下这道路，可在流浪汉的来回绕路下，他也有些迷失了。

“只要有别的劣鼠知道你就好，我们都是抱团取暖的。”

情报商睁开了眼，所有的回忆都在瞬间破灭，数不清的消息，数不清的闲聊谈话，剔除那些无关紧要的部分，一个故事在他的脑海里显现。

教士努力的将视线从身后的黑暗中移了回来，他的目光有些厌恶，他讨厌这个地方，也讨厌这些人，如果不是为了情报他绝对不会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