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合伙人

就像一场奇怪的见面会，狭窄的后厨里，锅碗瓢盆之中，两人与一鼠。

卡穆还在拖地，水冲刷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将血迹冲洗干净，就像下城区常做的那种事，他费力的扛起那些死人们，把他们投进不远处的泰晤士河里，也不清楚他们会落在那里，反正不会在这里碍眼。

时不时还有枪声响起，把那些还未断气的家伙杀死，接着投入河里，从卡穆这熟练的动作来看，这种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后厨内，洛伦佐看着兴奋的赫尔克里，短暂的犹豫后还是伸出了手，与其握在一起。

这是个无害的家伙，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赫尔克里跑步都得喘几口气，可同时他又是如此的危险，他的那诡异的推算与掌控，他能演绎出事件的始末，依靠的不是超凡的力量，仅仅是足够强的记忆力与演绎能力。

“那么其余劣鼠是怎么做到的，你们这个组织的联系，与保存资料？”

“很简单，训练老鼠，不同的颜色表示着不同的情况与标识，至于资料情报等，这种记忆力并不是不能复制的，只要有一定的训练，普通人也能变得和我一样，当然有可能无法抵达了我这种级别。”

他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很认真的说道。

“训练自己，在脑海里搭建出只属于你自己的档案馆、记忆的宫殿，将你所有需要的东西全部放入其中。”

“当你有了足够的人手时，你便可以轻易欺骗一个人。我觉得你加上苏亚兰厅的骑警们，怎么都能完美的解决这些事，可看起来我还是低估了这致幻剂的邪恶。”

“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

“直接烧了吧，我对于他们没兴趣。”

他对着洛伦佐说道。

“真的吗？”

“可你之前一直没有与我们接触过，如今又突然跳了出来，是为什么？”洛伦佐没有回答那些，问起了别的。

洛伦佐再次问道。

“比如回去汇报任务？”赫尔克里很清楚洛伦佐身后的庞然大物，刚刚的谈话不仅仅是对洛伦佐，也是在对他身后的组织们。

“她以为是自己找到的线索，却不曾想这是你故意放出来的。”

“可以看得出来，生产者的实验很成功，他们的进度飞快，迭代迅速，直到这最新的一版。”

看起来赫尔克里真的有些精神问题，这么危险的东西，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放在橱柜里。

如果不是洛伦佐见过那些离谱的事，恐怕没人会相信赫尔克里的话，大家可能会认为他的精神疾病再度复发，把他送进某个疗养院里。

“算是吧……”

“这么多种？”

“个人与团体的冲突吗？”赫尔克里说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懂的话。

“你借她之手操作了这一切？”

“我查到他们准备运最后一批货，这是我出手的最后机会了，我利用了你，准确说这是双赢，毕竟你也在查案，不是吗？可在十几个小时前，你还不值得信任，霍尔默斯先生。”

两人短暂的相视，随后笑了起来，洛伦佐缓缓说道。

“因为之前我一直不确定你们是什么？”赫尔克里说，“我不清楚你们的立场，也不知道你们的目的，说不定我一出现，就被你们杀了呢？”

赫尔克里太聪明了，如果不是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异常，洛伦佐甚至怀疑他也被妖魔影响了，不过这个影响是正面的，他没有疯，反而变得越发理智。

赫尔克里的语气强硬了起来。

赫尔克里看了一下信封上的印章，融化的火漆被压成一个奇特的符号，三角之中，一只诡异的眼睛静静的凝望着世间。

赫尔克里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后他继续说道。

“至于现在出现，这是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利益，在某些方面，我们是一致的，如果不是找到了这个一致，我或许会一直躲着你们，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既渴望光芒但又畏惧。”

听到赫尔克里这么说，卡穆有些懵，虽然在赫尔克里手下干活没几天，但他也大概了解了这封信代表着什么。

“在那病态的掌控欲下，我知道的越多我越是对旧敦灵的迷雾感到好奇，就像你的房间里还住着另一个看不见的室友一样，你起先是恐惧，便是无穷无尽的好奇。”

“今天你利用我的这些，也是这样，对吗？”洛伦佐问，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有着赫尔克里，他推动了这连环的事件。

“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见过你，但同样，你打动我了，赫尔克里，我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

“于是你叫上了苏亚兰厅？”洛伦佐问。

“太多人生活在这钢铁与奇迹并存的城市里了，活的越久他们越是敬畏，可从未想过，这里的每一寸每一块，都是曾经的凡人搭建出来的。”

“那么你做了这些，寻找了‘我们’这么久，不惜现在坦诚了一切，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洛伦佐没有着急回复，他只是观察着这个有些亢奋的男人，他开始觉得事件的有趣之处。

就像那些不畏死，扬起风帆迎着暴雨而至的航海家，他渴望的不是财富与荣誉，赫尔克里只是很好奇，很好奇海的那一边有着什么。

他经历了太多超凡的事件了，甚至说洛伦佐自己就是超凡的化身，身体里流淌着秘血，所以很多事情，其超出常人的逻辑性时他都会想到妖魔，或者某些更为复杂的东西，但洛伦佐没想过最后的真相会如此的简单。

“它的演变飞快，到最近这几代时，它已经能将人变成了怪物，嗜血的怪物，可每次它刚出现，便会被你们杀死、清理，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赫尔克里将一排致幻剂放在了洛伦佐的眼前，样式不一，表面磨损的程度也不同，但共同点是，里面都有着诡异躁动的力量。

不等洛伦佐继续问什么，赫尔克里从一旁的橱柜里翻找什么，没过一会便拿出来一排试剂，看着那些熟悉的东西，洛伦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想学吗？霍尔默斯先生，我能看得出来你的好奇，以你的智慧，你会学的很快。”

“可凡人的上限从来都是不可估量的，不是吗？就像这座城市。”赫尔克里回答。

“他们又寄信了。”

越是谈话，赫尔克里给洛伦佐的惊喜越多，这个凡人之躯，演绎出了净除机关死死把守的秘密。

洛伦佐不再回应，而是拔起插入的折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