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雨季

正如旧敦灵的每个春季一样，冷彻的雨水冲刷着这座钢铁之城，虽然经常有人维护，但在这朦胧的水汽之中，整个城市依旧是那锈迹斑斑的模样，数不清的灯光被其晕染开，化作瑰丽的霓虹。

旧敦灵的居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气候，漆黑的雨伞一一撑开，在街道上汇聚成数不清的盛开的朵，而这些黑色的朵随着积水的流向，在建筑与建筑的缝隙间涌动。

乔伊撑着黑色的雨伞，脚踩过浅浅的水洼。

旧敦灵的雨季到了，接下来几周这座城市都会是这个样子，淅淅沥沥的雨不断的坠落，阴郁无比，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一样。乔伊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浸透了。

这场神秘的谈话最终以洛伦佐的离开为结束，乔伊只是奉命行事，守在那大门之外，他并不清楚里面具体谈了些什么，他只是看到洛伦佐离去那可憎的模样。

亚瑟没有透露太多的情报，只是吩咐乔伊在这之后去观察一下洛伦佐的精神状态，也不清楚他们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最后乔伊再次来到了这座建筑之前，科克街121a的门牌正挂在其上。

整理了一下情绪，乔伊敲了敲门，随后推开了它，步入其中。

“洛伦佐回来了吗？”

乔伊强忍着内心的那种怪异感，紧接着目光缓缓地抬起，对在了那男人身上。

“今天有场互助会，医生想和我们探讨一下精神上的问题。”

男人不等乔伊开口，他率先说道。

“有时候雨天总会让我想到家乡。”

看起来离开那里后，洛伦佐没有返回科克街121a，这倒令乔伊困惑了起来。

“黑山医院……”

看起来自己扑了个空，不过也不用那么担心洛伦佐，说不定那个家伙正在下城区的某个小巷里，对着一群倒霉鬼发泄怒火。

似乎又想起那些不美好的过去，乔伊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似乎这样那些过去就不存在。

“他还没有回来吗？”

“你是要出门吗？”

“差不多，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缺陷，但这里大家互相鼓励，去克服那些缺陷，成为更好的自己，更真实的自己。”

希格试探地问道，他很希望乔伊能和他一起去，有个伴总归比独行要好。

突然另一个声音响起。

正当乔伊有些犹豫不决时，希格又继续说道。

经常有些奇奇怪怪的人把洛伦佐带走，当然每次洛伦佐回来的样子也不同，有时候就像个劳累的社畜，一身的疲惫，有时候容光焕发，就像抢了银行一样开心，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一身是血，不过往往都是别人的血。

突然男人伸出了手，似乎是看乔伊一直沉默着，他主动介绍起了自己。

“毕竟那位医生来自于黑山医院，说实在的我总能听到一些关于黑山医院的怪谈，却从未亲眼见过。”

但很快他便放弃了，这伪装是如此的完美，完美到它唯一的疑点就是它过于完美了，在这张脸上乔伊只能看到一片未知的空白。

“乔伊？”

这可能是和与妖魔作战有关，与那种邪异的生物为敌，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创伤。

人群的最前方，男人微笑地看着诸位。

“好吧。”

“嗯？早上不是你把他带走了吗？”

乔伊看到希格衣装整备，手中还拿着一把雨伞。

轻念着这个名字，乔伊尽可能的不去想他在那间医院里的经历。

“差不多，我记得黑山医院那些医生是这么说的，雨天不过是加重了这一切。”

旧敦灵这座城市里永远不会缺少那些神秘的都市传说，比如知晓一切的老鼠，啃食血肉的屠夫鸟，建造在地下深处的机械之城等等……黑山医院也是其中一个，作为主治精神方面的医院，它所配套的还有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疗养院。

有那么一瞬间乔伊都忍不住的想要陷入这温暖之中，可很快他发觉了这种感觉的奇怪，乔伊本能的感受诡异的危险，可他却不清楚这危险来自于哪里。

“准确说是不见日光吧。”

乔伊一眼就能看出男人的不同，他的位置是在阶梯之上，虽然看起来是临近着大家，但却高高在上。

那是一种敞开心扉的过程，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这样，每一扇大门之后都藏着一个人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因为互助会吗？”

似乎只有医生注意到了两人的到来，其他人还在吵闹、说个不停。

他是清醒的，乔伊也是清醒的。

紧接着男人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擦了擦眼镜，将它戴了起来。

也有人说那里进行着残忍的人体实验，英尔维格在试图造出恐怖的怪物来主宰世界。

雨幕下的行进中，希格突然问道。

“精神上的问题？”

“或许吧。”

随着靠近白教堂，希格的表情有着一抹藏不住的欣喜。

乔伊一怔，过了很久。

“那是个沿海的小镇……我也记不太清了，唯一与外界的联系是一条穿越荒野的铁轨，当时我觉得那个小镇就是个牢笼，而那条铁轨是唯一能逃离的路。

……

实际上乔伊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他这个虽然表面很正常，但有时他觉得自己和洛伦佐倒有几分相似，不过准确来说，他们都是有些消极的人。

能看到如海的烛火中，一群人围座在一起，正如那时乔伊看到的一样，他们年龄不同，性别不同，社会地位也不同，但就是如此不同的一群人却和谐的坐在一起，就像亲密无间的家人一样。

洛伦佐有着严重的自毁倾向，虽然说起来是消极的，但寻死的路上这个家伙永远是热情满满，而乔伊便有些说不清楚，他只是有时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意义，提起不起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