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音乐起奏
“很多年前就是在这里，我们展开了游骑兵计划，失败后制造出了弗洛伦德药剂，甲胄技术中的神经连接也是在这里进行的……”
阿比盖尔轻声诉说着，目光透过灰黄的玻璃望向那如同斗兽场的般的实验台。
一把电椅般的机械椅子竖立在钢铁的高台之上，以它为中心，机械与管道如藤蔓般向外延伸着，其间有线缆缠绕着，淡淡的蒸汽从缝隙里溢出。
黑山医院的标志刻印在椅子之上的铁壁之上，那贯穿大脑的柳叶刀仿佛要突破平面的束缚，连同椅子上的人一同刺穿。
他们通常称呼这里为鸟笼，被实验的目标坐在椅子上，被护栏后的人们围观着。
“这里还是老样子啊，这么多年里你们都没有启用过它吗？”
梅林从后方走来，看着这里有些怀念道。
“老师死后……准确说那次事件后这里便再也没有启用过了，反正我们也没有能用上它的机会了。”阿比盖尔说。
“啊……真怀念啊，那时永动之泵和黑山医院合作紧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独立运作。”梅林轻轻地拂过钢铁的表面，虽然时不时会有人来这里进行维护，但在岁月的侵蚀下，金属的边缘还是布满了锈迹。
“亚瑟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了家人的受伤，他又想起了他之前死掉的那几个孩子，他认为这一切的过错源于他自己，源于妖魔，也是在那之后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妖魔极度憎恶，对他最后的孩子，伊芙·菲尼斯克有着近乎病态的保护欲。”
那时的感觉真的很糟糕，我什么也做不到，而现在不同了。
“那次事件改变了很多人，也是在那时这让亚瑟做出了决定，”梅林说着回忆起了过往，“那时亚瑟虽然失去了很多的孩子，但他还是一个充满热情的家伙，谁也打不倒的样子，可直到妖魔找上了他。”
“你……亚瑟，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洛伦佐，有时候我觉得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就像一个孤独的人走在黑暗的夜里……我们总得相信什么而活，而所相信的那个东西，有时候是否正确反而不重要了。
“都到这里了，你就安分些吧，洛伦佐。”亚瑟目光看着前方说道。
洛伦佐看着亚瑟，带着诡异的微笑。
“那时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个大概，毕竟那时我还不是院长，只是个学生而已。”阿比盖尔问。
“根据她那些指标……伊芙也是游骑兵计划的产物？可最后一批游骑兵不是亚瑟吗？”从时间上来讲这一切都对不上，令阿比盖尔心生疑心。
其实你也是这样的，不是吗？”
“还能发生什么，俗套的故事而已。”
她被关进特制的病房，盖革计数器布满她的房间，只要有所异常，她腹中的孩子就会死去，但在几个月后，她把伊芙顺利生产了出来，一个无比健康的孩子。
他似乎在认人，奥斯卡这时也觉得这个被浇成落汤鸡的家伙有些眼熟。
“就像新教团，我知道他们图谋不轨，但在目前我们认知抵达边界的情况下，我也只能相信了，别怪我，洛伦佐，我相信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就像那一直在驱动着你的怒火一样。
你相信根除妖魔就能复仇，你相信根除妖魔便能结束这一切，你相信根除妖魔你的苦痛就会终止……
“你难道……直到现在还相信新教团的情报吗？”
亚瑟捂住了洛伦佐的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只是又翻到了以前的记录，又想起那些难过的事情而已……其实我现在回想一下，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不断重复那一切而已。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啊……”梅林叹气。
“是啊，当时就是这么个情况，一个很艰难的情况，我们从未遇到这样的案例，但根据推算，怀中的孩子当时并没有成熟的心智，极有可能被侵蚀从而异化成妖魔，”梅林继续说着，“我们当时似乎只有一个选择，杀死那个怀中的孩子。”
“根据你的力气，我建议你用这把女士手枪。”
“我知道。”
其实这些一直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没有人和你说过根除妖魔便会结束这一切，这都是你自己欺骗自己，好让自己继续有动力走下去的理由而已。”
……
梅林说着，平淡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波动，不知道是恐惧，还是震惊。
“……”
“其实我自己能走的。”他昂起头，试着看看那个推着轮椅的家伙。
“啊……这也是我接下来想对你说的，别着急。”梅林慢悠悠地说道。
……
亚瑟僵硬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疲惫还是什么，目光有些呆滞。
长廊来到了尽头，亚瑟将洛伦佐推入鸟笼之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但这时有轻微的声音响起，似乎是笑声。
梅林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突然间低沉的声音轰鸣了起来。
“很多年前我便做出过这样的决定，我的妻女要死了，但拯救她们唯一的办法禁忌又荒谬……但我只能相信，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其实当时我也是在逃避吧，根本没想过失败了会怎么样，当时我已经快疯了，只是想有什么东西能骗骗我自己，好让我继续前进下去，好在最后成功了。”
“没办法的，我们只能相信，这样我们才能将妖魔带来的仇恨与怒火都释放出来，就像那黑夜里唯一的光，我们只能朝着那道光前进，我们只能相信，哪怕这一切的背后有着更深的谜团与漏洞……但我们只能相信。”
梅林最后还是缓缓讲道。
“哇，这雨怎么这么大啊！小宝贝你没事吧。”
“我知道。”
今天的雨显得格外的大，浓重的乌云遮天蔽日，因为过于阴暗，街头的路灯都临时在白天亮起，风雨裹挟着树叶与杂物，捶打着被笼罩的每一个人。
“你不会真觉得我输了吧，亚瑟。”
“可伊芙活了下来。”
“也就是说，她在很多年前便在谋划这一切吗？”阿比盖尔问。
“我没有失控。”
“可游骑兵计划的失败证明了我们之间的差异，黑山医院试着挖掘人类精神的极致，而你们永动之泵要做的只是机械而已，越来越大的机械，威力越来越大的炸药。”
短暂的沉默后梅林说道，同时有滑轮滑动的声音响起，回荡在这寂静的鸟笼之中。
“新教团不值得信任，亚瑟。”洛伦佐打破了漫长的沉默。
梅林继续回忆着很久以前的事，他继续说道。
洛伦佐觉得亚瑟的状态有些怪，亚瑟则笑了笑，回答道。
“什么亲友团？”
“被侵蚀的不止是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你们能对她进行检测与治疗，但还处于婴儿的伊芙不行。”阿比盖尔说。
“这有违伦理道德的底线，清道夫们可不会允许这些，”梅林说，“而且直到今日我仍然觉得伊芙的幸存是一种特例，难以复制的特例……这是一个奇迹。”
“当时菲尼克斯庄园遭遇袭击，亚瑟的妻子不仅被妖魔所伤，在受伤的同时也被侵蚀了，而那时她正怀着伊芙，她的伤势虽然严重，但以我们现有的技术完全可以医治，而且精神检测后也可以确定，她处于被侵蚀的第一阶段，完全可以治愈，但问题是……伊芙呢？”
亚瑟再度推动起了轮椅，他边前进一边和洛伦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