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坏孩子们
“叮叮当，她从这里逃跑。”
“但她父亲带走了她的所爱，把她许配给错误的人。”
“她就等待了不知道多少年。”
“叮叮当，她等待了一辈子。”
“当她父亲死去时，她掘出了留给丈夫的坟墓。”
“年老珠黄的她去寻找所爱的人。”
“快跑吧！女孩！快跑吧！女孩！”
“……”
女孩的歌声在暴雨里回荡，亚瑟记得很久以前，也有个女孩对自己轻唱过这首歌，她说她很喜欢这首来自莱柏的歌。
亚瑟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明明是噩梦一般的战场，最后却变成了家庭伦理剧一样的地方，他只是呆呆地半跪在积水里，看着那挥舞折刀的身影。
铁甲的妖魔踉跄了几下，再次站稳了起来，可还不等它进攻，一代甲胄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它捡起大剑顶在它的胸口，在全力之下，将它不断地推远。
“冲锋！冲锋！”德伦也跟着吼了起来。
亚瑟开始狂奔，越过了与妖魔交战的珀西瓦尔，可是一旦越过这里，他就会被甲胄和妖魔所遮掩，后方的火力无法再支援他。
“这样吗……”红隼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亚瑟重新抬起了头，没有了之前的颓意，就像癫狂的病人，痴迷地相信着什么，相信着眼前的绝望杀不死人类。
乔伊没有说话，虽然这些神经病的到来多多少少振奋到了大家，可实际上他们改变不了战局，也改变不了接下来那黑暗的命运。
伊芙也停止了砍杀，有些吃惊地看着这群人，她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可现在他们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说着什么会师之类的屁话。
雨幕下传来一股迷人的味道，那是疫医不曾嗅过的气息，神秘又十分有趣，他沿着那气味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地面上有着一道残留的血迹，血迹很长，从伊芙等人所处的入口处，一直蔓延至自己的身后……那具甲胄之下。
就快了，亚瑟就快触及那具甲胄了，一切都将迎来转机。
“混蛋！”
也不知道她是在哪学的，锋利的刀刃反手劈入妖魔的头颅之上，或许是力气不太够，刀刃死死地卡进了血肉之中，但她紧接着用力地踢腿，凶狠地踹在了妖魔的关节上，迫使它跪了下来，紧接着就像砍柴一样，将整个头颅劈开。
亚瑟看着那个领头的神经病，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忍不住地说道，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但想想也是，这个家伙一直都住在黑山医院里来的。
冰冷的暴雨，窒息的狂风，还有身体上的痛楚，这些都不足以影响到亚瑟，但此刻他就像看到什么惊骇之物一样，短暂的恐惧后，不解地问道。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听你的安排了啊！谁要去什么该死的小岛啊！还有和陌生的男人结婚？我真的会杀了他的！就像这个妖魔一样！切成碎块去喂鱼啊！”
“只要踏入其中……”
如同赤红的舞者，他从未想过伊芙还有着这样的一面，她还很天真，还没有意识到妖魔的可怕，在那艰难的抉择面前也会畏怯，但她已经足够强大了，虽然在这些人对抗妖魔的专家里，她还不够优秀，但至少她已经能够保护自己了。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作战后，铝热步枪的弹药基本被消耗殆尽，所有人都用了上了冷兵器作战。
浑浊的声音响起，疫医蹲下身，镜片里倒映着亚瑟那狼狈的脸。
糟糕的话语，糟糕的剧情，发生在这糟糕的场景下。
实际上，她才游骑兵计划的最终产物，也是最完美的产物，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如同强力的水泵将那炽热的血液输送至全身，所有的感官都敏锐了起来，虽然远没有猎魔人那样强大，但这也是目前这凡人之躯所能抵达的极限。
“跑啊！亚瑟！”
“开火！开火！掩护亚瑟！”
眼前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像是一次临时起意的游戏一般，这次奇袭很完美，凭借着劳伦斯之前【间隙】穿梭留下的信标，黑山医院的逆模因防御被轻易地越过。
这是洛伦佐带来的影响，毕竟她与洛伦佐第一次的对弈便是因为知识储备不够，被那个侦探戏耍着。
亚瑟默许了她这次的任性，而他也朝着那具沉眠的甲胄前进，他要杀光这些妖魔，把战场止于此地。
虽然不清楚亚瑟究竟要做什么，但红隼知道，作为一名士兵，一名骑士，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他的指挥官了，相信他能带来生的希望，毕竟红隼真的很期待退休生活后的绿绿。
雨燕走了过来，对着他们解释道，作为服务于黑山医院的上位骑士，她很了解这些。
就像伊芙那时说的一样，她是个坏孩子，她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欧维斯也想作为一个坏孩子活着，他不想成为小白鼠被人关进精致的笼子里，他不想和那些王室成员一样可悲地活在婴儿车里。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什么原因，这种见鬼的情况下看到这些家伙眼眶居然有些湿润。
亚瑟一怔，可接着无奈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着。
燃烧的轨迹划过头顶，为亚瑟开路，回过头，在雨幕之后红隼抢过了病人们的武器，他可实在不忍心让这些家伙糟蹋武器了。
疫医玩弄着手中的柳叶刀，这种简单的医学用具在他的手中变得无比致命，随意的投掷都能轻易地贯穿脆弱的人体。
喷发而出的鲜血将她彻底染红，冷彻的雨水又将那所有的污秽冲刷干净。
“所以我们决定反击！杀光所有的敌人我们就不用跑了不是吗！”一直沉默的盖文也吼了起来。
经过亚瑟的提议，蓝翡翠曾和伊芙短暂地相处过一段时间，试着愈合父女之间这恶劣的关系，那时蓝翡翠对伊芙讲了很多，还包括那改变蓝翡翠一生的雪夜。
伊芙怒吼的同时，折刀刺入了妖魔的心脏，但那坚韧的肌肉缠住了刀刃，无法继续深入。
“准备作战吧，莫德雷德。”
“你差点就是了，乔伊，现在不过是情况紧急，如果能活着离开，你还是要回到黑山医院接受治疗。”雨燕提醒道。
“科尔？”
血肉缠绕着那坚固的装甲，宛如恶鬼般将男孩吞食了下去，蒸汽引擎轰鸣运转，炽热的蒸汽从机械的缝隙里涌出，仿佛它正在熊熊燃烧。
“真想把你们做成标本啊。”
“人类在面临绝望时的反应真的很有趣，有的人会陷入更极端的恐惧，有的人则会崩溃，但也有人会更加勇敢起来。”
既然如此，那么就杀光它们。
“所以快站起来啊！老东西！”
“所以说到底，我所做的那些事只不过是想对你证明什么是吧？无论是警探，还是妖魔，我都只不过是想证明什么是吧？”
“但只要穿上甲胄……”
“我是……兰斯洛特。”
又有黑影落下，但被刚从地上爬起的知更鸟接住，在经历了这么激烈的战斗后，知更鸟也有些体力不支，接住被珀西瓦尔的抛过来的夜枭后，两个人一起又倒撞进了积水里。
声音变成了痴狂的呓语，在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那还在安眠的甲胄。
他们就像公园里的野猴子们一样奔跑着，手上拿着从游客身上抢来的东西，用着奇奇怪怪的姿势发射着铝热弹，命中率感人，但就这么可笑的一群人，此刻却像是千军万马。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藏了多少武器在身上，锋利的柳叶刀划过了雨水刺入了妖魔的肢体关节，虽然杀不死它们，但多多少少能影响到它们的行动。
“会师成功！伊芙团长！”
“是啊，你已经疯了。”
“经过战友的深切教导，我深刻意识到了在战争中我行为的可耻！在这里我为我过往的行为表示歉意，并愿意为英尔维格献出生命！”
“看起来有一天我们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乔伊说。
这种感觉真不妙，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他人的意志被随意摆弄着，伊芙不喜欢这样，所以她回来了。
“你答应我的了……”
血肉在迅速地愈合，哪怕亚瑟刚刚那一击切断他的头颅也无法彻底地杀死他，就连劳伦斯也不清楚这厚重的衣服下究竟是什么样的躯体。
“是啊！好孩子不会说谎！”
“坐在轮椅上的欧维斯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改变不了。”
甲胄的关节开始诡异地弯曲着，引擎轰鸣运转，做着最后的出力，它一点点地站了起来，死死地顶起妖魔那庞大的躯体，直到将其用力地推开。
他这样说道，即使是如此，他也无法接受这些。
蓝翡翠拉起了倒下的亚瑟，两个目光相互对视了一下，在这绝境里，蓝翡翠的脸上居然有着几分笑意。
这一次没有什么超凡的力量，只有人类与妖魔进行着纯粹的厮杀。
“女王殿下！没想到您居然会亲临战场。”
“珀西瓦尔！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