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尔维格的土地被硝烟笼罩，高卢纳洛的军队行进着，只要在向前踏出一步，旧敦灵便近在眼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洛伦佐能看到了，在那衣裙下，惨白的肢体已经钉满了钢钉与机械，好能让她不用他人的帮助，也能暂时地自由行动。

“蒸汽机……不，现有的所有工业力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炼金术’，只不过是我们可以理解并能解释原理的‘炼金术’。”

远超现代工业技术的缚银之栓，无比神秘的【神眷洗礼】，还有那个犹如神铸的升华之井，这一切的一切勾勒出了一个狰狞的阴影，将洛伦佐完全地笼罩了起来。

女王的话语突然停了下来，她玩味地看着洛伦佐，此刻这个国家里，最为核心的秘密就此向他敞开，如此地突然。

“至于这一切的代价，便是王咒了。”

“王咒，对吗？”

北方，为什么也是北方？

洛伦佐想起了那个流传在福音教会内的传说，最初的圣徒们不忍黑暗的残忍，前方北方的应许之地，取回了驱逐黑暗的《福音书》与《启示录》。

“黄金黎明分裂之地只在家族的历史中有所记载，它在遥远的冰海之外，我们将那里称呼为世界的尽头，而守秘者与那些藏有知识的图书馆，便位于世界尽头之中。

洛伦佐猜到了接下来的故事。

对于未知的压力，对于未知的敬畏。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霍尔莫斯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女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冷汗漫过了洛伦佐的脖颈。

洛伦佐本身就是最为致命的武器，致密坚固的铁甲沿着手臂覆盖，就像一把凸起的短匕顶在了维多利亚女王的脖颈上。

我们维多利亚家也是如此。”

“一种奇异的力量，超出现有理解的力量。”

“所有人都觉得那里是死寂的荒芜，但只有我们清楚，那里是藏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知识，他们能改变这世界一次，就能改变第二次，第三次。”

他的脑海里猛地想起有关福音教会与猎魔教团的一切。

你不觉得很巧合吗？在这危难之际，我们却拥有了逆转局势的力量。”

“你是指什么？”

“黄金黎明分裂之后，出现了不同的分支，有的炼金术师选择将这些知识记录下来，他们在分裂之地建立起了图书馆，看守着这些禁忌的知识，也有的炼金术师选择了离开。

洛伦佐发问道，他隐隐地猜到了答案，但在女王亲自认证这一切时，洛伦佐依旧不敢相信这些。

女王走到了洛伦佐的身前，她的身上充斥着死亡的气息，那是王咒的味道。

我们不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是否还活着，是否还在坚守着那些秘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关于那次旅程家族内没有记录，总之在这之后，改良蒸汽机出现，崭新的工业体系出现在了英尔维格之中，我们打赢了光辉战争，并在西方世界里占据了主导地位。”

侵蚀在这铂金宫内扩散。

“毕竟都当上国王了，谁还在乎这些炼金术呢？实际上维多利亚家内部起初对于这一切不屑一顾，家族成员认为这一切不过是古老的信仰，早该被抛弃的巫术，没有人相信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只不过是为了家族的历史而一直保留着。”

“王咒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它是代价，而祝福便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一切。”

“没错，没有什么奇迹，又或者说，所有的奇迹，都需要代价。”

“黄金黎明分裂之后，随着岁月的变迁，这一切都消磨在了时光之中，也只有像我们维多利亚家这样，统治一个国度的家族，还对于这一切有着清晰的记录，其余的炼金术师都因断代的知识遗忘了这些。

“你觉得炼金术是什么？”

“这是一次绝望的尝试，我们将那些留守的炼金术师称之为守秘者，他们保管着黄金黎明最为完全的知识，并建造起了庞大的图书馆，我们将希望寄托在了他们的身上，按照家族历史里记录的位置前进。

“所以说，同样是超出现有理解的力量，蒸汽机与炼金术最大的区别，只不过它被我们了解了而已，可以用现有的知识去解释它的原理，而炼金术我们却做不到。

女王的声音就像木锤，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洛伦佐的胸膛，令心脏难以平静。

女王缓缓地站了起来，她身体里发现了金属般的崩鸣声，身体微微摇晃颤抖，但她还是努力地站了起来，与常人无异。

“你应该清楚答案是什么了吧？霍尔莫斯先生。”

她的声音变得冰冷了起来。

“所以维京诸国的代价，便是冰海的航道，对吗？”

同样是起源于那片冰冷的北方，难道福音教会的起源与分裂的黄金黎明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清楚王咒具体是什么，但可以相信，这是份诅咒，作为那些知识的代价，好在维多利亚家很坚韧，我们还没有因这诅咒彻底死去。”

在长桌的尽头，女王微微首肯。

“就这样过去了很久，尘世之上的炼金术师逐渐都消亡了，仅剩的炼金术师们也因这些断代的知识，而困惑不已。

“那么，你想做什么呢？陛下，你想从守秘者那里得到些什么呢？”

炽白的烈日照耀着女人的脸庞，她没有任何躲闪，直视着那团烈火，哪怕泪水流出了眼角也不移开视线。

“这一切我真是太熟悉了，就像福音教会一样，他们利用秘血力量活了下来，可紧接着便想利用这份力量征服世界，而现在，轮到你们变成恶龙了，是吗？”

洛伦佐为人类的劣性感到悲伤，致密的铁甲一点点地增生着，就像缓缓出鞘的剑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