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万皇之皇

辉煌的教堂之内，摇曳的烛火之中，两个身影对峙着，就像狭路相逢的野兽，谁也不愿后退。

华生有想过自己可能在这里遭遇的一切，但很显然现有的变化完全打破了她的思路。

新教皇就那么毫无防备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微微伸出头颅，声音里带着挑衅。

“你究竟是谁？”

华生问道，这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诸多谜团之一。

谁也不曾想到最后这神圣的冠冕会落到这么一个神秘之人的手中，对于新教皇的所有情报都是零，追溯他的过去也是不可能的，他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福音教会的历史之中。

“我？塞尼·洛泰尔，福音教会的新教皇，你呢？”

新教皇见华生并没有作战的意图，他便直起了腰，捡起掉落的钉剑。

“我是指你面具之下，这副铁面之下究竟是谁？”

“我不是那个继任者。”

“啊……你不觉得这样很棒吗？从天国坠向地狱，这里是被具现化的‘堕落’，就像仪式一般。”

钢铁的面具与升降机一起埋在了井道之中，他的样貌完全裸露了出来。

“大概吧。”

“只是很了解权能·加百列而已，这种东西了解了，便能对抗了。”

“差不多，我已经筹备了太久太久，为了知晓【真相】，我几乎翻遍了教会的史书，即使是这样我依旧无法知道事情的全貌……我想你也是这样的。”

“对，面具之下确实不是这张脸。”

“我一直都在训练我的权能，我会对每个直视我双眼的人施加这力量，所以我在每个人的眼中都是不同的面孔……但这张脸才是我的本貌，也只有那些人见过、知晓我这副样子。”

“面具之下？”

新教皇用力地吸食着香烟，黑暗里微弱的火光短暂地明亮了起来。

“真舒服啊……”

华生沉声问道。

“这种麻痹神经的感觉，这能让我从那痛苦的海洋里短暂地清醒过来，不过很可惜，我迟早会对其产生抗性，这个世界上能缓解我痛苦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少。”

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则是那双眼睛，眼皮已经干瘪得不成样子，眼球就那么直接地暴露了出来，令拉斐尔永远都无法再闭上双眼。

她试着凭借猎魔人的视力窥破黑暗，可无论华生怎么凝视那烟草的微光，她都看不清新教皇的脸，在其上仿佛是附着一团不可视的黑暗、粘稠臃肿。

只听见刺耳的剑鸣，金属交织在了一起震耳欲聋，伴随着轰然的爆炸声，燃烧的身影直接撞开了升降机，撞破了封闭的通道从静滞圣殿的上方落下。

“是啊，没有人能活下来，但我不同，我是强者，我比所有人都要强。”

华生在新教皇的面前仿佛是透明的，他能轻易地从那支离破碎的话语里找到他想要的，整合着现有的情报，一个全新的故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华生摇了摇头，她本可以不回答新教皇这个问题的，但她还是说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有些落寞还有期待的情绪。

是幻觉吗？

“别担心，这烟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麻痹的功效，我一般用这东西来止痛，但抽多了效果也会衰退，所以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点一支。”

就这样，他悠闲地抽起了烟，狭窄的空间内布满了烟味，华生嗅到了一丝不同。

黑暗的另一端传来新教皇的声音，他居然卸下了面具，叼起了一根香烟，昏暗里微光亮起。

“稍等……”

“拉斐尔……”

“被缄默者杀死，在很多年前，死在了圣临之夜里。”华生回答。

“不过在我回答这个问题前，不如让我先去别的地方聊聊，毕竟这里是如此的神圣，在这里讲述那些罪恶的事，多少有些不敬。”

自己的剑击也被抵御、反制，看起来新教皇还是有些担忧安东尼的身体，他并非使出全力反击。

“不……那恐怖的侵蚀没有人能活下来才对……”

新教皇缓缓说道，他这个习惯倒让华生想起了洛伦佐，那个家伙就喜欢在烟草里做满手脚。

“找我达成合作，一起对抗缄默者，寻找【真相】。”

两人的距离很短，华生完全可以尝试【间隙】入侵新教皇，但她有些犹豫，她不敢这样做，之前的情报便显示出，新教皇曾不止一次地与缄默者作战，并且每一次他都活了下来。

她自半空之中坠下，随后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之上，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刚刚那一击是如此地沉重，她几乎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了。

灿烂的微光从拉斐尔的头上升起，那是一圈又一圈由圣银编织的荆棘王冠，锋利的尖角深深地刺入头皮之下，留下一道道早已愈合又被撕裂的疤痕。

华生没有说话，她所占据的是安东尼的身体，而这具躯体内奔涌着秘血，她也享用着这躯体的强大。

黑暗里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看起来我似乎也不用解释些别的什么了，你已经猜想到了一切。”

“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吗？”

拉斐尔接着华生的话继续说道，他的神情有些落寞，紧接着燃起的焰火洗过他的脸颊。

这不是伤势而是侵蚀，他的躯体在异化，拉斐尔在一点点地变成妖魔，可这样异化的过程持续了很久，久到过了这么多年的今天它依旧没能战胜拉斐尔。

“洛伦佐·美第奇死了吗？”

新教皇继续发问道。

新教皇很少这么多话，在大家看来他是个沉默的暴君，比起话语他更喜欢用行动来昭示自己的想法。

极度的阴寒袭过华生的神经，她一时间都快忘记了呼吸。

华生没有犹豫太多，她在到达这里时便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为了那个崇高的理想已经有太多人做出了牺牲。

这狰狞可憎的模样。

“继承者？真没想到啊，那样的家伙最后也会选择放弃，不对，这才符合洛伦佐·美第奇的风格啊，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是献祭自己也无所谓。”

拉斐尔的反应要比华生还要有趣，他微笑紧接着是狂喜。

拉斐尔的声音很平静，但在华生的耳中却犹如怪物的咆哮，她看着那双因无法休息而充血的眼眸，她突然相起了很久之前来自拉斐尔的教导。

话音未落，狂暴的侵蚀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爆发，在这同时钉剑上也迸发出了凌冽的剑光。

黑暗沉默了一会，华生决定说出这个答案，为这个漫长的死亡划上休止符。

华生喘着气，低声说道。

新教皇问道。

新教皇分析着情报，他也不做任何掩饰，直接当着华生的面讲述了起来。

轰鸣的声音响起，是一同坠落的升降机，在刚刚那短暂的交手之中它被切割摧毁，直接坠毁在了井道之中，灰尘四溢。

“这就是所谓的‘强者’吗？”华生说。

“不，不可能，面具之下怎么可能是你……”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客人。”

这一次攻击由华生率先发动，斑驳的剑刃与【间隙】入侵同时发动，在华生看来这是她目前能做到最为致命的奇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