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柯里的问话，海博德脸上涌现起了伪装好的笑意，他的手伸进了怀里，紧接着取出了一枚药剂。
一想到这里，伦内特再度向黑暗的观众席鞠躬，而当他再次起身时，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变得了，他就像一名将军，坚毅与沉稳，挥起指挥棒，就像挥动着旗帜，号令着他的千军万马。
有时候他也渴望秘血的力量，那样自己将摆脱衰败的躯体，重获青春，或许吸食了秘血之后，柯里将有机会亲眼目睹福音教会的毁灭。
他警觉地看着海博德以及被摆在桌面上的秘血。
“大概吧，希望一切顺利。”
刺耳的爆炸声在冲击后珊珊来迟，折磨着每个人的耳膜，乐曲声与祷告声的残响与其混杂在了一起，犹如末日的序篇。
从一开始自己便陷入海博德的陷阱，一重又一重的信息打乱了自己的判断，艾琳的出现，海博德的和谈，还有那扰人心智的秘血，从一开始布局就已经开始了，从而令自己忽略了那个最为关键的东西。
然后……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的计划失败了！”
点灯人们已经收拾好了衣装，来到了街头履行他这一天的工作，不过今天的工作有些奇怪，他点燃了煤气路灯，但这一次路灯的火势比起平常要猛烈太多……
海博德是故意这样做的吗？让秘血影响自己的心智？混乱自己的判断？还是说他是无意之举？
这就像战争的讯号，乐团用力地拉动着琴弦，吹动着号角，一瞬间金戈铁马挣脱了乐曲的束缚，扑面而来，铿锵的铁骑与刀剑拼杀在了一起。
刹那间有高亢的尖啸打破了这片悠扬，宛如利剑一般斩开了这古朴的一切，也用力地切割着每个人的耳膜，似那梦醒的钟鸣。
不……这已经不是猛不猛烈的问题了，冲天的火柱从管道里涌出，转眼间灯罩便被烈焰烧红。
短暂的时间内柯里的想了太多的东西，作为黑暗里的皇帝，他绝不信任任何东西，可现有的一切都打破了他的常规。
那是滴答滴答的声响，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好像是水滴。
黄金时代的缔造者。”
洛伦佐很意外，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被柯里识破，该说不愧是铁律局局长吗？
一切发展的都很顺利，就像洛伦佐在路上教他的那样，在这刻意的诱导下，柯里已经被完美地欺骗了过去，接下来才是他们该做的事了。
柯里看了看海博德，目光又再次游离到了艾琳的脸上。
低下头，他看到了。
红隼收回了目光，护着体型娇小的伊芙前进，他们尽可能地和其他人避开目光，好在这些正教的信徒都很虔诚，每个人都低垂着头祷告，谁都没有理他们。
“艾琳？”
维京诸国也想得到秘血的力量，这才是海博德来和谈的真正目的。
“我听说你们铁律局在猎杀她，算是一份见面礼吧。”
他再次问道。
是剑光。
柯里的目光看向海博德身后，他盯着阴影里的洛伦佐。
“啊？这样的话，得让我好好想想了。”
……
“这件事并不着急，在今日过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来谈判关于秘血这个东西。”
他不确定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的存在，但他很清楚另一件事……
柯里向来是个狡猾的家伙，作为铁律局局长，阴谋与诡异是他的拿手好戏，可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感到了一阵阴谋的寒冷。
洛伦佐笑了，在这该死的时候洛伦佐居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作为铁律局局长的他，这个世界上已经少有东西能激起他的情绪，故此长久的时光之后，他也逐渐变得麻木了起来，直到这一天的到来。
他先将柯里认为不合理的事件变得合理了起来，再利用了秘血的力量，去干扰他的判断，让他忽略事件中那些细小的、不合逻辑的事。
柯里的目光有些失神，但很快便清澈了起来，他露出有些无奈地微笑。
这是无比的窘境，就连洛伦佐自己也有些受不了了。
海博德和艾琳完全不清楚洛伦佐要干什么，关于这些计划他没有对任何人讲，他们只能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即兴表演。
但在这种情况下，不需要多说什么，柯里已经意识到了不好，生性多疑的他，在知晓自己被秘血影响到判断时，这场谈判便已经结束了。
“啊……”
在灯柱的底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黑水在缓缓溢出，带着不详的死气。
可现在柯里相信了海博德的诚意。
自己……被秘血影响到了。
点灯人意识到了些许的不妙，仔细回想一下他的工作经验，却从未遇过这样的事，他缓慢地后退着，随后他听到了。
“你好，柯里·费雷。”
此时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下方剧院内奏响的旋律，熟悉的人推开了房门。
他是谁？如果他突然将枪口调向自己，自己有机会躲开枪击吗？
他尴尬地笑了笑，用手梳了梳头，一副自恋的模样，但遗憾的是头发根本立不起来，就像没了精神一样，耷拉了下来。
就像长眠的古老之物、终于在数不清岁月后的今天苏醒，它发出了低沉悠扬的声响，从沉眠的大地下崛起，带动破碎的土壤，翻倒密集的丛林，直到那遮天蔽日的身影取代了天幕。
这是晨昏交际的时刻，白昼与黑夜同处于这同一片天空之下、在这一天的间隙之中。
艾琳推开门，第一眼便看到了那曾经作为“父亲”的柯里，她的情绪有些复杂，但脸庞上却无比地镇定，好像她已经知晓了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她失措。
下一刻轰鸣的冲击席卷了房间。
红隼突然停了下来，他聆听着这浩瀚的旋律与海潮的祷告，他不由地望向天地的尽头，在落日的残阳下，红隼的心中涌起了一股神圣感。
他看起来并不急于开枪，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洛伦佐举着温彻斯特，他的表情僵住了，艾琳和海博德则像看待傻子一样看着他，现在他们的心情是崩溃的，怎么也想不到平常靠谱的洛伦佐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犯起了病。
随之而来的是缓缓升起的旋律。
“我们维京诸国对于这份力量也很好奇，我觉得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地合作。”
这个世界是存在魔鬼的。
这才是一名国王该做的事，他不该因自己子嗣的性命而轻易被人威胁，能令他屈服的只有对于力量的渴望。
深沉逐渐转为了漫长的平静，不知多久后伦内特将寂静粉碎。
战争与信仰，那残酷的神圣。
空气里充满了扭曲纷飞的碎片，漫天的灰尘在咆哮翻滚，视线被遮蔽，能看到的只有混乱。
点灯人想都没想，转过身便逃了起来，同时他大声嘶吼着，让其他人撤离这个地方。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神圣的祷告下，燃烧的天际宛如天国降临，似乎下一刻就有着天使挥动着火剑而至，为这世间带来净除。
跨过一个又一个痛苦呻吟的守卫，洛伦佐朝着柯里走去。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洛伦佐·霍尔默斯。”
杖剑上倒映着柯里的脸庞，纤细的剑身将他的面容变得扭曲，就像在痛苦嚎叫一般。
“我来杀你了，柯里·费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