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死斗

这是一个诅咒，无比恶毒的诅咒，不死不休的诅咒。

黑暗之中，叶加大剧院俨然变成了古老的决斗场，怪物们在其中的昏暗穿行、厮杀，将积怨已久的仇恨与怒火在这一刻通通发泄出来，燃尽一切。

流离的烛火将急速前行的身影勾勒，常人的视力难以辨认他们的形态，宛如雷鸣的剑音紧随着他们，就像疾驰奔走的雷霆，一刻也不曾停息。

撞击、分离，积蓄力量，再一次撞击在一起，剑刃交加。

两双炽白的眼眸互相凝视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撞击在了一起，此刻在两者之间的战斗已经不存在什么技巧可言了，只是纯粹的暴力，发泄着纯粹的怒火。

剑刃切割在致密的黑甲之上，迸发出尖锐的声啸，将硬质切碎，令鲜血从甲胄的缝隙之中涌出，可有同样致命的枪击被扣动扳机，弹丸贯穿了鲜红的长袍，命中了其背后的墙壁，留下一道道弹孔与血迹。

受创的两人都似乎都短暂地失去了力量，从疾驰中坠下，摔进无际的黑暗之中，寂静降临。

他们似乎是死了，但很快寂静便被沉重的喘息声打破，在这宁静的世界内，心跳声犹如战鼓般响亮，而这声音开始加速，就像急促的鼓点一般，最后抵达了峰值。

升腾的焰火点燃了周遭的一切，死去的怪物再度苏醒了过来。

而现在劳伦斯大概还不清楚自己也拥有着权能·加百列……或许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但在自己主动暴露之前，他都无法确定这一切。

似乎有燃油被注入烈火，甲胄的缝隙间盛焰狂怒。

“真是不长记性啊，劳伦斯，你上次就是因为傲慢，死在了我手里。”

“果然，我这甲胄还是不够坚固啊……”

洛伦佐躲开了剑刃，擦着劳伦斯的身体而过，愤而挥剑。

从某些角度来看，他和劳伦斯此刻反而是势均力敌。

距离不够。

两人都是怪物，不死不灭的怪物，无论多么恶劣的伤势，在混有了缄默者血肉的躯体下，都会轻易地恢复，更不要说他们之间还能凭借着权能·加百列进行着【间隙】入侵。

劳伦斯突然停住了步伐，他抬起了钉剑，面具之下的焰火微微摇曳，最后他似乎确认了一件事。

当然，他也注意到了一些更为细小的变化。

“这些事重要吗？”

漆黑的甲胄早已破碎不堪，但在这喘息的时间里，更多致密的硬质填补着破碎的部位，就像蜕皮一样，漆黑的鳞甲从甲胄之上剥离，化作尘埃散去。

这一次的飞刀与之前的飞刀不同，而且它的目标并不是自己，就像随意丢弃一样，被洛伦佐随手丢了出来。

【秘血苏醒29%。】

洛伦佐没有贸然进攻，温彻斯特被挂在腰间，一只手握着钉剑，另一只手则藏在了阴影里。

嘶哑的声音响起，看起来在圣银的压制下，洛伦佐的喉咙还没有完全地愈合。

如今两人的秘血都处于临界突破的边缘，可以说他们此刻就是一头头人形的妖魔，这种伤势还不足以完全地杀死他们，只要有些许的喘息之机，他们便会再度站起来，投入这无止境地厮杀之中。

此刻他狼狈极了，身上尽是伤疤，一道又一道的剑击几乎将他的躯体撕碎，但好在猎魔人生命力的强大，断裂的肢体间由那猩红的血丝连接着，而后那些丝线越来越多，就行缝纫线一样，将破碎的躯干再度缝合了起来。

沉闷的爆炸声响起，劳伦斯挥出的钉剑被砸碎了，顷刻间被破甲锤破碎成了数不清的金属碎片，切割着途径的一切，刺入躯体之中。

洛伦佐又嘲讽起了劳伦斯，声音里带着欣喜。

这还不是结束，洛伦佐挥锤的动作仍在继续，碎片切割着甲胄，而审判的锤击还在继续下落着，这一次劳伦斯无从阻挡。

可现在如此近地观察着洛伦佐，他的反应，他的过去，劳伦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是洛伦佐的胜算所在，想要根除劳伦斯不止要摧毁他的肉体，还要找机会在【间隙】中作战。

瞬息的撞击里，内部的漆锑被引爆，推动着锤尖二次突进，将招架上来的钉剑砸得粉碎。

伴随着声音的休止，汹涌的烈火在劳伦斯的身边燃起，在接连的厮杀下，洛伦佐的血几乎浸透了这片土地，净焰在其上升腾，转眼间便化作火海点亮了黑暗。

又是数把飞刀落下，劳伦斯都快看烦了这样的攻势，不过这一次他注意到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啊，劳伦斯。”

这一切就像维京人们的传说一般，英勇的战士们在这英灵殿内相聚，厮杀、死去、苏醒、再度投入永无止境的厮杀之中。

圣杯之血。

劳伦斯也丢掉了手中的断剑，从身后的剑袋之中又抽出了一把钉剑，正如那时他在列车上与洛伦佐的死斗一样。

“所以你不是洛伦佐·美第奇？果然，那个家伙终究还是死了吗？”

“不重要，抱歉，打断了一下你，让我们继续吧。”

劳伦斯疑问着，但没有人回答他。

“你要比之前强大了不少嘛，洛伦佐·霍尔莫斯。”

没有什么悲伤，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劳伦斯只是有些感慨，那样可怕的家伙还是落得了一个这样的结局。

自上而下，这一击会将劳伦斯的身体整个劈开，在猎魔人这超越想象的力量，哪怕是钢铁也会在钉剑下分崩离析。

感受着清晰的痛楚，洛伦佐有些自嘲地说道，面对劳伦斯这样的怪物，果然无论什么的准备都不足为过。

“下一回合，劳伦斯。”

两人纠缠的身影迅速地分开，洛伦佐捂着喉咙，但鲜血还是止不住地涌出，劳伦斯的钉剑上镀有圣银，虽然强度弱了几分，但对于猎魔人却有着压制的效果。

在他的眼中，洛伦佐变了，倒不是说变了一个人，而是他变得更加沉稳了。

挥起另一只手，迅速无比，劳伦斯只看到了一道漆黑的魅影砸向自己的胸口，本能地架起钉剑防御，试着斩落洛伦佐的手臂。

“反应这么平淡吗？我以为你再次见到我，你会显得……更激动一些。”

劳伦斯曾想过，洛伦佐·美第奇最后和他一样找到了那名为加百列的权能，依靠着他人的躯体活了下来，为了确定这一切，他吩咐疫医引发了黑山医院的局部战争。

洛伦佐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钉剑，虽然是由柏铁制作，但在这高强度的作战下，它也已经歪歪扭扭了起来，一道清晰的裂痕贯穿了剑体，仿佛再有一击，它就会被彻底粉碎。

“你已经无计可施了吗？洛伦佐，这种把戏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