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际，似乎时间停止了一般，天使们的所有动作都凝固在了空气中。

“这是一次信息危害，禁止与相关人员进行任何信息上的交流，发现违规者就地收容。”

张开双翼。

撕开衣服，能看到梅林那纹满炼金铭文的身体，他曾说过的，这是个对真理痴迷的炼金术师，在过往的某个时刻里，梅林将自己作为实验品进行了【升华】，但遗憾的是他失败了，更幸运的是他从这灾难里活了下来，虽然变成了如今这副诡异的模样。

……

“刚刚它完全有能力杀死我们……至少杀死我，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但它们就这么离开了？”

听着他的猜想，洛伦佐也渐渐沉默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穹顶，明亮的灯光闪现。

“医生！”

“当然不会，机器会出错，但也会被修正……还记得威廉说的吗？依靠人类的力量，我们远没有能力对抗妖魔，可以说与妖魔的主战场从不在我们人类可以理解的范畴内。”

洛伦佐突然觉得很糟糕。

天使们来了。

“这让我想起了我还是学徒的日子，我和老师去踢人场子，结果没打过对方，那个混蛋用的是钉锤，他给自己的手臂进行了炼金改造，打架前还磕了炼金药剂，一锤子就砸断了我的剑，断剑也是这样划开了我的胸口。”

洛伦佐回忆着雪耳曼斯的笔记。

预想之中的重击没有到来，洛伦佐看向天使们，下一刻它们破碎了。

焰火卷动，天使们的躯壳坍塌成了一地的灰烬，归于尘土。

“哪里不错？死亡吗？把自己杀死，赎清罪孽，然后前往神圣的英灵殿？”老者看着年轻人，目光就像在看待一个傻子，“当你觉得这些疯子不错时，你就已经被他们洗脑了。”

梅林说着咳嗽了几下，洛伦佐猜这个家伙刚才应该是想笑，但可惜的是他早就失去了表情。

洛伦佐整理着思绪。

为首的一名清道夫用扩音器警告道，随后他便融入了人群之中，他们衣着相同，难以分辨。

随着天使们的离去，锁死的工坊再度开放了起来，早就就绪的清道夫部队们涌入工坊内，他们封锁现场，然后配合黑山医院的医护人员运送伤者，洛伦佐脚下的平台也在缓缓向下降落，医护人员已经准备好担架接收梅林。

洛伦佐一把推开了梅林，他察觉到了危机，秘血再度涌起。

之前洛伦佐的言语间，梅林也隐约地猜到了天使们的行动逻辑，可现在这些家伙就这么离开了，马上就要彻底杀死所有人的时候离开了。

“我没逃，那个家伙死了，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洛伦佐，那个神经病使用了太多的药剂，在抡完那一锤后，他年迈的心脏就承受不了药剂带来的压力而骤停了。”

年轻人被问住了。

“不了，万物终末这群疯子已经带给不了我什么利益可言了，我还是就此离开吧。”

“这是……离开了？”

钉剑挺进，洛伦佐阻拦住了一个试图越过他的天使，但从平台周边爬上来的天使们已经抵达了四周，它们拖拽着硕大的羽翼，这东西就像寄付在它们身上的肿瘤一样。

“有什么事比我们还重要呢？重要到它们都在同时瞬间离去……”

“是无止境的厮杀，在清晨出征、死亡，然后在第二天苏醒，再度重复这样的过程，而且这些依旧是无用的，诸神的黄昏注定到来，我们每个人都会彻彻底底地死去，那是真正的死去，没有什么所谓的英灵殿与盛宴，有的只是绝对的死亡，比寂海还要冰冷万倍的寒冷。”

它们速度飞快，而平台之上可以依靠的战力只剩下了洛伦佐，大多数人已经在这高强度的侵蚀环境下失去了意识，他孤身一人。

侍从的声音渐渐激动了起来。

“可……可却是还不错啊，英灵殿啊！您难道不向往那里吗？无止境的宴会，还有美丽的女武神……”

梅林讲完那个奇妙的故事后又正经了起来，他对洛伦佐问道。

老者摇摇头，想起那群疯子的模样，他就觉得有些不适。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一切的真假，不是吗？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洛伦佐没有理会天使们的动向，比起这些先把梅林的命保住才最为重要。

洛伦佐放弃了眼前的敌人，将自己的背后毫无防备地展露给了敌人，他朝着梅林冲去，与此同时数不清的螺旋长钉如同箭雨一样刺下，封锁住了他们所有潜在的逃生空间，将其变为一个闭死的囚笼。

有年轻的声音响起，侍从走了上来，他问询着老人。

“所以你是怎么逃掉的？”

不过这些并没有阻碍维京人对于群山的幻想，他们有时候还会称这群山为金伦加，在维京人的神话里，那是隔开冰与火的裂谷海沟，他们处于寒冷的一端，群山之后便是温暖的一端。

清道夫戴着沉重的防毒面具，只能发出低沉的呼吸声，耳朵上戴着耳塞，眼瞳也被染色的护目镜所遮盖，完全根据训练时的守则行动，尽可能地避免任何与外界的信息交流。

梅林捂着胸口的伤口，声音虚弱地说道。

登上长船，水手们用力地划动船桨，带着老者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似乎有些怀念，也可能是好奇那些疯子会以一种什么奇妙的方式死去，老者回过了头，看向长屋的方向。

眼瞳凝固住了，其中倒映着灿烂的火光与模糊的黑影，下一刻无形的气浪震起雪尘，掀翻了长船。

老者浸入冰冷的海水之中，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了，但也什么都感受得到了。

混杂诡异的情绪，就像魔鬼的低语般在心间回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