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医说着伸出了手，慢慢地扒开泽欧胸口的衣物，露出了布满手术疤痕的胸口，在其中有着一个很显眼的纹身，一开始疫医就注意到它了。

“也是，淹死可算不上什么英勇。”

泽欧发自内心地相信着这些，极端到为了他所信奉的这些，甘愿以这扭曲的姿态活下去，直到再次赴死。

“我怎么会去过，那是片被诅咒的海域，神的领域，凡人怎么可以僭越呢？”

疫医向着身后的黑暗发问道。

躯体多处都绑着染血的绑带，将被烈火灼伤的皮肤全部掩盖住，为了让他活下来，疫医还为其做了截肢手术，将被碳化的手臂从身体上切除，仅存的手臂上挂着输液线，一直连接到上方的支架，能看到其中挂满了血袋与药液。

繁星黯淡，万物都失去了其原有的光泽，变成灰白冰冷的世界。

现在泽欧的身体正使用着来自妖魔的器官，他的血液内混有了劣化的秘血，在极致的求生欲下，泽欧保证了理智的存续，在这畸形的身体里，主宰他的是人类的意志。

疫医可不相信这些，但他想到了升格的尽头，思绪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不畏惧死亡，只是怕无法英勇的死去。”

这是铭刻进灵魂中的铁律，但终末结社却要违背这铁律，走向绝对的死亡。

他活了很久，经过数不清的手术，将自己改造成了如今非人般的存在。

“造船人弗洛基，他是个怪胎，一个异类，他确实探索了寂海，也确实活着回来了，有人说他掌握了寂海的某种规律，只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便可以从其中归来。”

疫医分析着泽欧的心理，不禁为这个家伙的想法感到有趣。

泽欧艰难地张了张口，话语里带着腥臭的血气。

就像眼前的泽欧，他那时已经奄奄一息，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可依旧他挣扎着，渴望着生命的光辉。

疫医低下头，端详着泽欧这凄惨扭曲的身姿，为了救活他，疫医可是了很大的力气，泽欧内脏器官都在衰竭，为了将他从死亡拖回，疫医对他使用了改造的手术。

“我见过这个标志。”

“万物终末……”

在这么多的经历中，疫医也遇到了很多未解的难题，其中最令他感到有趣的便是这个黑十字了。

“弗洛基……看样子我说什么也得去棱冰湾一趟了。”

泽欧的声音嘶哑，他吸入了高温的气体，瞬间的热量摧毁了他的喉咙，因此疫医不得不在切开他的喉咙，撑起粘连的呼吸道。

难道说他们真的相信死后有什么吗？

“准确说是祭品，献给诸神的祭品。”

疫医有些苦恼，看了看远处海面上漆黑的剪影们。

“你是终末结社的成员？”

“代价？”

救泽欧一命确实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这个维京人不仅撑过了疫医的手术，还带来了很多有用的情报。

乌云散去，有黯淡的星光落了下来，勉强地照亮了漆黑的海面，也微微照亮了黑暗中的东西。

跟随他的这些铁甲船，虽然不携带任何和高卢纳洛有关的图标，可这么一批装备精良的铁甲船出现在维京诸国之中，怎么想都会引人警惕，更不要说出现在棱冰湾了。

“寂海的尽头便是诸神的居所，亡魂们的圣殿，”疫医的声音兴奋至极，“你有去过那里吗？究竟是副什么样子。”

“英灵殿？就这样？”

最为诡异的是他的身体在微微蠕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皮囊之下行走，仿佛是游蛇般的生物，它们缠绕着血肉之躯。

疫医曾经亲自踏上了光辉战争的战场，在硝烟弥漫之中作为一个战地军医进行着研究，也在更远的年代里作为旅者，见证着福音教会的壮大与衰落。

一道漆黑的十字。

就像福音教会的信仰一样，神或许是真的存在，但那个东西究竟是神，还是恶魔，没有人知道。

英灵殿也是如此，或许它并非某个虚幻的词汇，它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只是因信仰的憧憬而扭曲成了诡异的模样。

“所以……它是在寂海的尽头吗？”

疫医轻轻地捧起泽欧的脸，发问道。

福音教会的起源，英尔维格的崛起之力，终末结社所追求的居所，所有的目标都重叠在了一起，在那片寂静大海的尽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