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原计划

到了夜里天空反而清澈了起来，乌云不知是何时散去，群星从黑暗中走出，散发出明亮的光彩，落在寒冷的冻土之上。

棱冰湾大部分地区都陷入了寂静，只有篝火在黑暗里缓缓燃烧着，和人们平稳的呼吸声交错着，而在离码头较为边缘的位置上，那里火光升腾，人影闪动。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维京人抵达棱冰湾，他们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其他领地，因此这里渐渐形成了一个专门服务于这些维京人的区域，酒馆、旅店、赌场等等。

也顺着着那些灰色生意，出现了一些灰色地带，随着领主们的贪欲，这片灰色地带也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

好在再怎么混乱，大家都默认着一些规则，从不将其打破，可今天……出现了些意外。

简陋的大厅里摆放着数张赌桌，维京人们都围在其中的一张桌子上，他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明明这里很是和谐，但他们就好像在面临着某种战斗一般，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布满血丝的眼瞳紧盯着赌桌上的客人们。

封闭的空间里，火光因为气息的流动微微摇曳，将人们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狰狞无比。

“继续！”

赌桌上的男人豪气万丈，将身前的筹码推到了桌上，转而盯着赌桌上的其他人。

几个小时前，洛伦佐说要出来找领主的探子们，左转右转，结果来到了这个地方，然后他坐上椅子就再也没下来过。

人们围了上来，目光不善。

听着这发自真心的话语，洛伦佐一时间有些动容，在阴险狡诈的下城区混久了，他已经很久没遇上这么一群淳朴真实的人了，说是老大就是老大，堂堂正正，让人忍不住落泪。

“所以你是来找架打，是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洛伦佐现在可高兴的不行，他在下城区根本遇不上这么多憨厚纯真的维京人，下城区里有的都是些狡诈多端的家伙，想从他们手里赢钱难上加难。

“你……不是他们的人？”

“原计划是什么啊！”

他解开了衣领，扯了扯胸口，洛伦佐看样子也激动不已，拿出一根烟叼在了嘴上。

洛伦佐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怎么回事……难道说……”

伯劳用力地扯了扯洛伦佐的衣领，这家伙明显是来踢场子的。

“他还真是你们老大啊？”

仅有的几个还坐在椅子上的赌客则满脸通红地看着男人，他们伸出手指指着他，似乎是想斥责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满脸绝望地看着赌桌上的纸牌。

“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他们注视着洛伦佐，这感觉就像在注视着深渊。

洛伦佐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词汇，杖剑抬起，剑尖指着各位。

“伯劳，你说，现在棱冰湾内忧外患的，如果掀起一场混战，加隆还有余力保护弗洛基吗？”

“那看起来，没法好好谈了啊。”

当初维京诸国与英尔维格通航，不仅带来的财富与技术，还带来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赌牌。

“没有人能一直赢。”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你……干的吗？”

男人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伸出手，一把将所有的筹码捞了过来，堆在自己身前，就像一个小山包。

不等刀疤脸多做什么反应，一记重拳便砸在了他的脸上，鼻梁断裂，鲜血溢出，直接撞进了人群之中，弄得一片人仰马翻。

“他们要杀了弗洛基，让他完成死亡。”

揭开底牌，对面的赌客当即昏迷了过去，一旁的几个赌客则仿佛心脏病复发一样，捂着胸口，说着一些模糊的词句，一点点地倒了下去。

之前洛伦佐曾和赫尔克里去下城区逛过，依靠着赫尔克里过目不忘的能力，通过计牌赚了好大一笔，只可惜后来赌场不乐意，洛伦佐大杀四方，才把那些钱带出来，又因为是全靠赫尔克里，洛伦佐根本没分到多少。

荷官也深呼吸，她看了眼身旁的客人，又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她深感压力。

“唉，这东西可是从英尔维格传过来的，你们玩的还不够好啊。”

伯劳哑然，斗嘴皮他很少能赢过洛伦佐，他觉得有些热，在刚刚气氛最热烈的时候，他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喊来着，结果到了最后，气氛越来越压抑，变成了洛伦佐的通杀。

“咳咳，想学吗？其实我可以教你的，”洛伦佐说起了莫名奇妙的话，“不过我想见见你们老大。”

下一刻狂暴且无形的压力降临，洛伦佐的眼里闪动着焰火，播撒着恐惧与绝望，怒火上涌的维京人们，甚至来不及攻击便僵在了原地，他们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某个可怕邪异的怪物。

洛伦佐眯着眼，仔细地看了眼他，他觉得这个人有些憨，不太是像老大的样子，又想起了过去，洛伦佐也曾这样参加过一次赌局，他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只是个替死鬼，真正的老大还藏在暗处。

伯劳眼看着黑暗里燃起烈火，心里一惊，从这火势来看，估计明天天亮，他们这批人就会被架到码头斩首了。

“我说，按原计划行动。”

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当他从惊恐中回过神时，为时已晚。

“领主背叛了结社，他本该死在那里的，结社可不会允许这些的发生，叛徒将受到惩罚……”

洛伦佐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目光在周围人来回扫动打量着，期待着下一个不要命的赌客登场。

“这家伙果然是终末结社那帮神经病！他们要带着棱冰湾一起共赴英灵殿了！”

伯劳几欲抓狂，洛伦佐根本什么都没和他说，一进来就开始赌了，赌资还是他打晕了一个路过的维京人，从他手里抢来的。

哀叫哭嚎声中，一群壮汉扑了上去，热泪盈眶地喊着。

刀疤脸喝声道。

不加入任何势力的纷争，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刀疤脸缓缓地坐了起来，他捂着鼻子，声音沉闷。

也是在这个时候，刺耳的爆炸声响起，灿烂的火光随着洛伦佐的挥剑燃起，火光划破了夜空，熊熊燃烧，将棱冰湾的码头点燃。

伯劳看着他，一时间他信了，可紧接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干掉所有人，再严刑拷打，而不是这样在赌桌上浪费时间，这理由怎么看都像是洛伦佐为自己辩解的屁话。

情况有些不妙，荷官早就退了下去，大厅里只剩下了这两个异乡人，和一群气势汹汹的维京人。

伯劳的声音颤颤悠悠，他有想过会在棱冰湾遭遇战斗之类的，但他没想过来的这么快，还这么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