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骗局

夜枭掠过低空，发出空灵的鸣响，声音回荡在城市之间，在焰火的上方盘旋，经过短暂地扩散，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加隆让开了道路，露出身后的大门，副手似乎不愿就这么放弃抵抗，他的手还紧握着匕首，紧接着加隆举起了手，制止了他的行动。

“他们不会杀了大人的。”

因为痛苦与失血，加隆的脸色有些惨白，但他的语气十分自信，似乎是认定了这一点。

洛伦佐的手都已经按在了门上，听到加隆的话，他又把手收了回来，很不理解地看着他。

“这就是你顺从的理由？但你为什么会这样认定呢？”

“因为你们想去的不也是寂海吗？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你也是来自寂海的怪物，是吧？”加隆剧烈地咳嗽着，然后露出微笑，再次看向伯劳，“而你，你渴望的是复仇，对吗？”

“那么……如何让一个人放弃复仇？”

加隆看着伯劳的眼睛，轻声质问着。

没有回答，甚至来不及回答，加隆靠着墙壁缓缓地坐了下去，用力地系紧脚裸上的绷带，这疼得他一阵喘息，然后艰难地说道。

“追讯……也就是说，缄默者是被终末结社的集会吸引走了吗？”

洛伦佐看样子还没有放弃，他走到弗洛基的身前，强硬地按住了他，扒开了他的眼睑，凝视着浑浊的目光。

没有什么怪物，也没有什么陷阱，门后有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房间，装饰也十分朴素，难以想象这建筑最深处，保护的居然是这么一处地方。

副手鬼使神差地说道。

洛伦佐突然接上了他的话，他转过身，眼神里写满了困惑，还有……兴奋。

“你知道这是什么？”

他没有骗加隆，最多只是没有把实话都讲出来而已，追讯事件中，洛伦佐确实通过侵蚀让威廉的意志苏醒了过来，但在他苏醒的时刻，他的生命便进入了倒计时。

“无论你们有什么目的，现在都落空了。”

加隆看着伯劳的背影，他一把扛起了弗洛基，紧跟着洛伦佐。

什么都没有。

“她们背生双翼，撕破了极光，无尽的辉光归于她们的荣耀，从天而降，引领着这些英勇的灵魂步入英灵殿。

加隆的神情微微扭曲，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这些，如果弗洛基说的是真的，那么终末结社这帮疯子才是真正虔诚的信徒，而加隆以及其他人，都是背弃奥丁神的罪人。

因为他看到了。

短暂的沉默后，伯劳不敢相信地说道，他越过了洛伦佐，走入了室内，循着锁链前进，直到站在那个家伙的身前。

洛伦佐的动作停了下来，经过伯劳的提醒，他才猛然发现这些事件之间的关联。

“我来开门，伯劳。”

弗洛基疯了。

不够要说有什么令人感到诡异的地方，那便是室内有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细微的摩擦声响起，洛伦佐看到有锁链在地面上被拖拽着。

“可你们需要领航员不是吗？弗洛基大人恢复之前，我是仅次于他的领航员。”加隆声音坚定。

洛伦佐有些悲怜地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在伯劳的描述里他是如此的高大勇猛，狂风与巨浪都夺不走他的性命，可现在他又是如此地卑贱，身上脏兮兮的，苍老的脸庞上写满了恐慌，目光浑浊，在洛伦佐的注视下不断地颤抖。

听着洛伦佐的话，伯劳深呼吸，最后放下了手中的丧钟，他跌跌撞撞地退了回来，和加隆一样，靠着墙壁缓缓坐下，目光失神。

洛伦佐犹豫了一阵，伯劳则在这时说到。

洛伦佐说着让开了身影，露出了身后的弗洛基。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洛伦佐一把将大门彻底顶开，室内的一切尽入眼帘。

“该死！”

洛伦佐看了一眼加隆，随即有秘血升腾，致密的鳞甲遍布他的手臂，并且在覆盖完全后，还在继续增值扩张，宛如一面漆黑的鸢盾挡在了身前。

“你……便是弗洛基·威尔格达森吗？”

“真的。”

“他说……他看到了瓦尔基里。”

“我们已经是神话的一部分了。”

副手打了个冷颤，为什么这个家伙会露出兴奋的眼神呢？为什么呢？他接着看向了伯劳，伯劳的眼里也出现了相似的情绪。

加隆这样说着，费力地跟着两人，站在露台之上，只见熊熊大火包围了这里，数不清的人影闪动，四处响起诡异的嚎叫声。

在永动之泵内，工坊的最后战斗中，净除机关已经开始无力阻止缄默者们的袭击了，可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它们突然消失了，当时洛伦佐便分析是有另一个更大的威胁将它们吸引了过去。

“我……我跟你们走！”

更为怪异的是，副手居然在缓慢地接受了他的话语，他开始相信了，而这一切的起点便源于那个家伙。

“嗯，那不是什么瓦尔基里……或许英灵殿真的是场骗局。”

“几个月前，他参加了终末结社的集会，所有人都死在了那里，而他活了下来，起初他还有些意识的，他对我说当时发生的事。”加隆缓缓说道。

门后的加隆似乎也释然了，他用尽全力地保护着弗洛基，就是为了避免有人看到这样的他，现在他保护不了了，无论是荣誉还是尊严，都变得一文不值。

加隆这么说着，但他说出的话语，就连他自己也有些不相信。

加隆没有吭声，副手投来不解的目光，加隆轻声道。

曾经探索七海的造船人，如今变成了这副野兽的模样。

伯劳皱起了眉，握紧了手中的丧钟，将它顶在加隆的额头上，只要他扣动扳机，加隆的头颅就会在一瞬间炸成一团血雾。

“是啊……神话的一部分。”

“住手，伯劳！”洛伦佐见此大声喊道。

“不……应该是被称作先驱的家伙，他自称为先驱，但终末结社的很多人都视其为奥丁神。”

“快走吧，异乡人，棱冰湾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声音变得空灵了起来，加隆陷入了回忆的朦胧之中。

突然悠远的汽笛声响起，声音是如此响亮，乃至深入棱冰湾内部的此地，也能清晰地听到汽笛声。

“所以你杀了他，还有什么意思呢？”洛伦佐问。

伯劳愤怒地踢了一脚那个家伙，他痛苦地发出了哀鸣，也不反抗，就这么抱着头，蜷缩成了一团，任由伯劳的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