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沙哑,疫医已经变成了一团冒着热气的诡异血肉,骨骼增生又断裂,缠绕上肌肉纤维,又被烈火灼烧殆尽。
“你确实很强,但这样的招数,你还能使用几次呢?霍尔莫斯先生。”
“怎么,求和?这可不行,真理只属于我一个人。”
……
越过躯壳的保护,从精神层面彻底杀死疫医。
……
废墟因疫医的复苏而颤抖,冷却的秘血也再度沸腾了起来,将压抑的侵蚀扩散。
血鲨号首先突破了阴影的笼罩,船体微微侧倾,几小时前,疫医上岸时,它便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下一秒炮火轰鸣,与它一同开火的还有后方的数艘铁甲船。
“维京诸国内部的防御由各个领主自治,可领地之间规则的不同,便有了很多漏洞,在国王没有下达命令前,他们无法统一指挥,而群岛十分庞大,我恰好熟悉一些秘密航道前进,通过它,我们能避开海上的警戒。
冠冕微微脱离头部,就像揭开古老的封印一般,海潮般的侵袭以洛伦佐为原点扩散着,无形无质,可疫医能明确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罪恶狰狞的力量重击着他的神智,他绷紧了身体。
洛伦佐抬起手,试着摘下戴在头上的圣银冠冕,它被保护的很好,接连的高温都未能侵袭到它。
甚至不需要完全投降,只要拖足够的时间,只要能拖到……
灼白的辉光一闪而过,顷刻间废墟被蒸发成了一个烧焦的空洞,狰狞的血肉在中心顽强地生长着。
疫医脑子里确实有着洛伦佐可能需要的知识,哪怕他不需要,永动之泵也会用得上,如果交出这些的话,他或许会让自己活下去……
洛伦佐没有说话,但身上脱落的鳞甲表明了他此刻的状态,甲胄确实能有效地在爆燃中保护他,但它无法完全地抵御住所有的伤害。
警告的汽笛声响起,向着棱冰湾昭示着它们的到来。
不……不应该说是权能,所谓的“权能”,只是福音教会用来描述,当凡人得到“升华”后所展现的特质而已。
落入甲板上的弹丸没有造成太大的杀伤,但掀起的冲击则将诺塔尔吹翻,当他爬起来时,裹在身上的大衣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此刻他只穿着一条内裤,在指挥室内怒吼着。
话语刚落,疫医原地弹起,野兽形态下的他四肢着地,速度飞快,直接当着洛伦佐的面逃了起来,几个呼吸间,便拉开了极大的距离。
疫医开始后退,与其同时,四周响起了野兽们的喘息声。
对真理的贪婪与秘血带来的侵蚀交叠在了一起,令疫医沉静的意志也陷入了疯狂。
伤势看似恐怖,但还在可控范围内,在疫医漫长的手术中,他已经将自己变成了近似妖魔的怪物,在接触到劳伦斯后,他在“进化”的路途上再进一步。
疫医的状态糟糕极了,但他还死不了,权能·亚纳尔被完全激发,他的血肉疯狂增殖着,躯体畸变,完全失去了人形,骨骼重构,细长的尾巴用力地摇晃着,化身为兽型的妖魔。
“但好在我也没有傻到直接过来送死。”
数不清的弹丸凶狠地砸下,木质结构被轻易地摧毁,冻土凹陷其间飘荡着刺鼻的火药味,将每个人都拖入血腥的战场。。
这才是洛伦佐的目的,就像当初劳伦斯教他的那样,永远不要让别人猜到你的意图。
疫医一怔,但直接拒绝了,这么看来洛伦佐也不算上强大的令人绝望,疫医还是有着一战之力,可紧接着,他便为自己这种天真的想法感到了后悔。
……
洛伦佐之所以这样不惜代价,接连重创疫医,就是为了消耗疫医的力量,让他不得不调动力量,使侵蚀干扰着他,当疫医的意志开始动摇时,便是洛伦佐入侵他【间隙】的时刻。
“你赢了,霍尔莫斯先生。”
突然间洛伦佐想到这样的事,在秘血高度沸腾的情况下,洛伦佐支配的力量都显得要更加强大,就比如刚刚自己引起的爆燃……
思绪逐渐疯狂,平静的脸上露出难以遏制的狂笑。
血液仿佛都有了自主的意识般,它们缓慢地流淌着,逆流回疫医的身体里,红色的丝线悄声缝合着,一点点地治愈着身体。
一头又一头的妖魔走出了黑暗,它们的姿态与疫医相似,但不同的是,洛伦佐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只是单纯的野兽,没有丝毫的意志可言。
洛伦佐要在被妖魔杀死前,在【间隙】里摧毁疫医,眼底的炽白升腾着,就在彻底暴怒释放之时,棱冰湾的码头上,轰鸣的爆炸打断了洛伦佐的思绪。
是啊,是啊,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强敌,但最后都是自己活了下来。
铁甲船们根本不在乎什么命中率,而是以大规模集火来压制码头。
至于会发生什么?
除了死亡,洛伦佐想不到什么更糟糕的事了,而他并不畏惧死亡。
可这没有用,疫医无法短时间内逃离洛伦佐的侵蚀范围,因此四周的喘息声清晰了起来。
好在他终于拖到了这个时候,当疫医长时间没有返回时,船队便会走出黑暗,进攻棱冰湾,疫医没想过什么战术类的东西,反正他只是个学者医生而已,这种事情他想不明白,疫医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有骚乱,他便能在危险之中,找到生机。
比如现在。
至于进攻棱冰湾之后会发生什么,疫医根本没有想那些,从出发时,他便对自己的生还不抱太大的希望,哪怕他肉体近乎不死。
这么想着,突然疫医什么也看不到了,眼前被极致的黑暗所包裹,直到一把钉剑斩破黑暗,连同窥视黑暗的眼眸也一同斩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