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黯淡的星空

这是一片黯淡的星空，群星衰竭，充斥着死意。

漆黑的幕布之中，只有零星的光点在闪烁，而这样的光芒就像风中余火一般，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从而令这片星空陷入永恒的黑暗。

男人坐在长椅上，被星空所笼罩着。

黯淡的星空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它们朝着男人伸出了手，无形的力量在他身边涌动，轻轻地抚摸着他，抱起他的身体，令男人微微从长椅上升起，乃至整个身体都脱离了长椅，朝着黯淡的星空上升。

这样的“上升”缓慢地进行着，谁也不清楚要多久男人才会真正地升入星空，但可以知晓的是，只要维持现状，无论多么漫长的时光，都转瞬即逝。

就这样，在某个瞬间，“上升”突然受到了阻力。

漫长的无知之中，某种力量在作祟，它发出了模糊的咆哮声，但又被层层阻隔，变成轻声细语，但就是这样微弱的声响，似乎唤醒了什么，就像蝴蝶震动的翅膀，唤醒了一场席卷万物的风暴。

长椅的下方，整个空间都开始了剧烈的躁动，令长椅下的星空都微微扭曲了起来。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总之洛伦佐平躺在床上，随着镇定剂在体内的扩散，他感觉好了很多，虽然四肢有些略微的无力，感知也有些模糊，但至少被撞出血的鼻子和额头暂时没那么痛了。

这片黯淡的星空，便是【间隙】的集合。

“你看到的，也是这些吗？威廉。”

直到他触动到了某个东西。

然后便是……

“将人类精神联系起来的空间……每一颗星辰，便是一个【间隙】……”

对，那时华生对自己展示过的，她切开了自己的【间隙】，令这黯淡的星空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门被关上了，狭窄的病房里只剩下了洛伦佐一个人，让他享受这难得的安宁，可这安宁没有持续太久，他变被脑海里混杂的思绪冲乱了。

“冰怎么融化了？”

所以按理说，洛伦佐的【间隙】应该和艾琳的【间隙】相似，都是一艘永远无法抵达目的地打大船，在大海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着……可在最后大船沉没了，躁动的海面也被冰封成了辽阔的冰原，只剩洛伦佐和这把长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无论是福音教会，还是终末结社，秘血与星空，人类与妖魔，洛伦佐相信，这一切一定在某个点重叠在了一起，这个点便是他们苦求的真相，而它正安静地呆在世界尽头，等待着洛伦佐到来。

难道说……

“药物作用下，意识依旧清醒，这点可能和猎魔人的身体素质有关，”船医在笔记上写写画画，“有明确地认知，自我人格也没出现什么错乱，还是满嘴烂话，没有失控的迹象。”

“啊！”

洛伦佐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病房中，规格和洛伦佐住的舱室差不多，只是明显要比洛伦佐的整洁了不少。

正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洛伦佐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仰望着这黯淡的星空。

不过……

“你现在感觉如何？”船医问道。

一道巨大的、横跨天际的裂痕撕裂了洛伦佐的【间隙】，好令这片黯淡的星空笼罩住了自己全部的视野，这洛伦佐得以从这巨大的创面之中观察这一切。

洛伦佐的心紧张了起来，他惶恐地看着这片犹如深渊般的星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洛伦佐看了看身前一片无际的水面，或者说海面，他记得这里应该是一片无际的冰原，这些海水应该都冻起来才对。

“啊！”

洛伦佐有些忧愁地坐回了长椅，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昏迷的事，也不清楚来自星空与海面下的躁动，他就像一只无辜的小绵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崭新的地方。

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让洛伦佐来不及处理，更不要说这些事件接下来引发的余波了。

威廉的话语在脑海里复述着，这位曾经的梅林，在死前说出的最后情报。

洛伦佐握了握拳，长叹了一口气，情绪有些忧虑。

手法之熟练，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也可能是猎魔人皮糙肉厚，随便打打，反正也不会出什么医疗事故。

他低声念叨着，灰蓝色的眼眸里出现了些许的辉光。

洛伦佐开始想念华生了，早知道这些事该多问问华生的，而不是自以为自己不会用到这些，守卫着一些没什么用的规则。

洛伦佐抱着头裹着被子，在床上用力地翻滚着，发出了更多的惨叫声。

洛伦佐靠在了墙壁上，目光沉重，关于“星空”，他隐约地有了些许的猜测，只是在未找到真相前，他无法断定这一切。

自己早该想到的，也早该意识到的。

洛伦佐用力地摇头，接着摆动着手势，示意着船医赶快滚。

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眼底被狂热的求知欲所充斥，乃至他完全忽视了周围的变化。

数不清的枯手抓住了男人，争夺着他，它们就像饥饿的食尸鬼，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直到无形的力量放弃了男人，直到将他重新拖回湖面。

船医推开了门，刚准备离开，又回过头对洛伦佐补充道。

“还是暴露出来了啊。”

“你给我打了两支镇定剂，然后你问我感觉如何？”洛伦佐反问。

“看样子霍尔莫斯先生活过来了，非常有活力，我注射了两针镇定剂才让他老实下来。”

一个不知所以的词汇，一段沉重的字符，一个开启大门的钥匙。

“庸医！”

“华生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