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起身,尝试走了几步,发现手臂上的伤势并不影响行动,随后她推开了舱门。
“弗洛基大人呢?不给他用吗?”
她缓缓地坐了起来,只见整只左臂都被白色的绷带缠绕,还打了夹板来固定。
“下一个。”
脚步声在舱门后响起,好像有人在靠近这里,克拉夫一瞬间便清醒了几分,有些激动地看着舱门。
可能是如今的气氛太过于阴沉了,他想开开玩笑,让这凝固的氛围稍微舒缓一下。
她很清楚,这是侵蚀在影响她,可蓝翡翠难以从其中挣脱,她想给自己再打一支弗洛伦德药剂,但想起船医的嘱咐,她想想还是算了,不要再给大家增添麻烦了。
在压制了躁动的弗洛基后,加隆就这样坐在一旁,什么也不说,也毫无动弹,要不是克拉夫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都怀疑加隆是不是死了。
随着洛伦佐的讲述声,加隆的神情变成极为复杂,然后便是恐惧,对于这些人行径的恐惧。
“大人一直都想拥有这么一艘强大的铁甲船,从而探索寂海的秘密,这也是他如此支持棱冰湾造船厂发展的原因。”
加隆一怔,然后明白了洛伦佐真的目的,他露出了个惨笑,随后回复道。
说到底人是群居动物,侵蚀的影响下,孤独感变得无比强烈,促使着蓝翡翠离开房间,寻找着同类。
看着毫无动作的洛伦佐,加隆在这时终于说话了。
一路上洛伦佐一直期盼这些维京人坚强些,至少别轻易地变成妖魔了,不然洛伦佐便可能需要【间隙】入侵,来取得他想要的东西。
“我们……会不会是晕船了?”
那么身处于此的诸神,是否和这片大海一样疯狂呢?
他紧盯着洛伦佐,绝望里落下一束光芒,他要好好地利用这些。
克拉夫看着舷窗外的黑暗,在意识到身处其中时,两人心头的绝望又加重了几分。
他很清楚这和晕船没关系,每个维京人都算是在长船上生长成年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晕船呢?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洛伦佐已经成为了希望的化身,船上的所有人都信任着洛伦佐,相信只要洛伦佐还活着,他们就仍有着希望。
伯劳怎么样了?
“所以你们不是为了朝弗洛基复仇而来?”
“如果我们死在了这里,在被引领至英灵殿时,会不会比其他人快一些呢?毕竟我们已经身处在神域中了。”克拉夫又说道。
有段时间洛伦佐还以为伯劳这是得了心理疾病,或者恋物癖什么的,他倒也没在意太多,和净除机关接触这么久,洛伦佐已经意识到这些净除机关的资深员工们,多少都有些心理疾病,和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处无归者之海……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倒也有归来者。
“我想你对于这些应该很熟悉才对。”
过往的回忆开始在眼前浮现,加隆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想起这些,可在今天,它们掘开了坟墓再度站在加隆的身前。
“啊!”
“使用这些东西,能让你们舒服些。”
“嗯?大概吧。”
她想为大家做些什么,但每一次她所能做的都很有限,这些事寄宿在她的心间,令她难过窒息。
但遗憾的是没有人回应他的笑话,加隆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黑暗里蠕动的身影。
“我并不认识伯劳,但我认识那把枪。”
“这些我可帮不到你啊,霍尔莫斯先生……但只要你能让弗洛基大人清醒过来,想必他很乐于告诉你这些。”
“清醒?”
就这样孤寂的氛围不断扩散,直到蓝翡翠再也难以忍受这些。
克拉夫又自言自语道,舱室内的安静让他变得无比焦虑,他很希望有人能来和他说说话,说什么都好。
那把名为丧钟的枪,这把枪给洛伦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总能看到伯劳忍不住地抚摸着那把枪,还能时常听到伯劳在对它低语着什么。
蓝翡翠虽然是净除机关的一员,但她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毕竟她这样孤僻的人,如果说有谁算得上是稍微亲密的朋友,蓝翡翠能想到的也只有伯劳了。
依旧没有回应,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不知不觉中对于奥丁神的信仰都在被微微地撼动。
目光看向了黑暗的角落之中,他们所尊敬的弗洛基·威尔格达森,便是寂海的归来者,维京诸国之中,最为了解寂海的存在。
这只是美好的妄想而已,他们很清楚弗洛基是无法清醒过来的,越是靠近寂海,他变得越发疯狂,能听到黑暗里传来的喘息声,简直就像野兽一样。
“哦?”洛伦佐微笑,然后再度发问,“这样吗?”
痛楚。
“即使你没在那艘船上,你也应该听闻过弗洛基的讲述,所以你在看到伯劳时,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她站在无人的走廊里,看向另一个方向,蓝翡翠记得那里是伯劳的房间。
它是如此地寂静、昏暗、悠远,直到被突入的脚步声打破。
半个身子都传来尖锐的痛楚,这疼痛密密麻麻,犹如蚁群正攀爬在身上,啃食着每一处的血肉,折磨着疲惫的心智,直到再也难以入眠。
“啊……看样子我又是什么都做不到啊。”
这似乎是源于恩德镇友谊,令蓝翡翠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也只有伯劳。
他居高临下。
洛伦佐早就想好了怎么对付加隆与克拉夫,这两个家伙很是忠诚,只要拿捏住了弗洛基,他们便会轻易地配合自己。
“十年前便是你们,结果你们还是不愿放弃吗?”
刚抬步试着走向那里,随即蓝翡翠便感到了一阵心悸。
“是谁?”
她问道。
有什么东西在走廊的拐角后,某个熟悉又憎恶的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