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另一场噩梦
“所以十年前，最后是伯劳杀了兰斯洛特吗？”
洛伦佐走在前方，随意地问道，不等身后的加隆做出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着。
“算了，谁在意呢？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听完加隆所讲的故事，洛伦佐便带着这几人朝着甲板之上走去，一路上洛伦佐也在思考十年前的种种纠纷，但想到最后他释然了。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在伯劳与加隆的口中，故事虽然大体一致，但在一些决定故事走向的细节上，依旧不同。
洛伦佐懒得继续纠结这些了，反正故事再怎么离奇，也跳脱不出这些故事之人的局限。
“还真是期待你恢复正常的时候了，弗洛基。”
视线看向身旁，疯癫的弗洛基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洛伦佐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提起他，将他扛在了肩膀上，身后的克拉夫则搀扶着加隆，一路向上。
走出昏暗，甲板上毫无气流的滚动，有的只是寂静的寒冷，呼出空气都能看到阵阵白雾。
“你听，诺塔尔，你没觉得盖革计数器的警告声，变得更加高频，变得更加尖锐了吗？”
“盖革计数器。”
“有的，这是片被诅咒的大海，每次出航前，大人都会精挑细选，找出那些真正勇猛的维京战士，带着他们一同深入寂海。”
洛伦佐对着诺塔尔喊道。
“我们的路线是正确的，我们在一直深入寂海，不断加剧的侵蚀，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见一道群星构筑的光轨跨越了洛伦佐的头顶，极光在黑暗之下飞逝，不断地传递着，编织出一道朦胧路标。
“算不上，他们可没这么轻易地倒下，毕竟现在我和他们算是有着共同的利益，”洛伦佐说着将两把折刀丢了过去，滑落在加隆的身前，“保护好弗洛基，我能让他清醒过来，可如果变成死人的话，这就要费劲太多了。”
就像伯劳记忆里所讲述的那样。
他缓缓地转过头，有些惨白的脸庞出现在了洛伦佐眼前，诺塔尔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看了一眼洛伦佐后，便再次看向前方的黑暗。
“我觉得诺塔尔船长还能再撑一会。”洛伦佐说着，拒绝了塞琉这个见鬼的提议。
“还要继续前进吗？洛伦佐，继续重复这样的漫无目的？”
“加隆，弗洛基有讲过，在寂海内时常会有矛盾的发生吗？”
“你怎么确定这些？”诺塔尔质疑着。
“你们几个人就先呆在这里吧，保护好弗洛基。”
洛伦佐的心情澎湃，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他们深入了寂海，即将延续伯劳与梅林未能完成的道路，找到所有谜团的真相。
在洛伦佐的讲述中，机械的尖叫声将他们团团包围，宛如无穷恶鬼正在耳边哀嚎。
那是来自甲板之上的嘶吼，声音响彻着夜幕，仿佛是来自嗜血野兽的渴望，与它一同重叠在一起的，还有盖革计数器的尖叫，在这同一瞬间里，盖革计数器的鸣响也变得更加高频与锐利。
“不……这只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诺塔尔有些忍受不了这些了，眼前的画卷是如此地单调，有时候他都快遗忘了时间的存在，猛然惊醒，他也不清楚自己在黑暗里行驶了多久。
温彻斯特被直接架起，扣动扳机，几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轰鸣的枪鸣震晕，子弹出膛，贯穿了本就布满裂痕的玻璃，射入黑夜。
诺塔尔有些不明白，精神长时间处于高压状态，让他的思绪变得僵硬了许多，很多简单的事都变得难以思考了起来。
洛伦佐做出了一个聆听的手势，然后问道。
“警笛损坏了，之前的战斗中它被摧毁。”
加隆低垂着头，手中握着冰冷的金属。
它们一直都在，航道一直都在，只是它们被灰幕所阻挡，根本无法被观测，而当船只驶出了灰幕，能够窥视到它们时，船只也将再无回头路了。
可他依旧死死地抓着舵盘，似乎这样能令他有些许的安全感。
诺塔尔看着这一切，泪水在他的脸上流淌。
诺塔尔一怔，寂海虽然宁静，但晨辉挺进号上躁动不断，自从进入寂海后，盖革计数器就在没完没了的鸣响，无论身处在船舱的哪里，都能隐约地听见那单调高频的鸣响。
“真安静啊……”
几秒后一具尚有人型的尸体从吊塔上摔下，一头砸在了指挥室前的窗户上，鲜血透过玻璃间的缝隙缓缓流淌。
洛伦佐的话语将他重新拖回了地狱，他大步走出指挥室，暴露在狂风涌动的甲板之上。
声音仿佛化作了尖刀般，不断切割着所有聆听者的耳膜，以这施加痛苦的方式，来警告着他们爆发的危险。
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正准备说什么，却僵硬在了一起。
塞琉有些惊恐地喊道，她指了指前方的海域，在黑暗的尽头升起了一道刺眼的光带。
女孩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塞琉先后注射了数支弗洛伦德药剂，眼睛通红，和很多人一样，给人一种熬夜未睡的感觉。
“但无论多么勇猛的维京战士，面对死亡的考验，都会暴露出他们最真实的价值，有人永远地留在了这里，有的则有幸和大人一同归还。”
洛伦佐说。
“情况如何，各位。”
“你难道还没有听到吗？”
如果不是能看到他的胸口在微微起伏、呼吸，洛伦佐都以为诺塔尔是在岗位上鞠躬尽瘁了。
他看向了黑夜的那一端，耀眼的雷霆在风暴中卷积着，在大船的带领下，它们朝着晨辉挺进号推进着。
这些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击着心脏，压迫着血液的奔涌，将源源不断的氧输送大脑，眼瞳充血。
“怎……怎么了？”
“这算是为我增加工作吗？”塞琉问。
洛伦佐看着这一切，忍不住感叹道。
现存的每个人都是极为珍贵的资源，只要还没有出现异化的症状，都仍是洛伦佐的战友。
“侵蚀在加剧，已经开始有人出现妖魔化了。”
洛伦佐看了一眼加隆等人，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把疯癫的弗洛基按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