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错乱的记忆
昏暗无序的世界里，纷乱的声音回荡，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不同的情绪……它们一同轰鸣着，重击着洛伦佐的心神。
洛伦佐再一次听到了崩塌的声响，黑暗逐渐破裂，露出绝对的虚无。
他伸出手，费力地挣扎着，但洛伦佐就像溺水之人，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开始失去认知，渐渐地变成麻木的尸体。
有光落下。
绚烂的世界在眼前炸裂。
洛伦佐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弹弓般，从地面上弹起，与此同时致密的甲胄层层交叠在一起，保护着他的躯骸，增添些许的安全感。
这是无用之举，洛伦佐很清楚，再厚重的甲胄都抵挡不了来自【间隙】的入侵，可人的本能便是如此。
手中仍紧握着杖剑，这令洛伦佐感觉能更轻松些，目光看向四周的废墟，他搜寻着罗杰的踪迹。
可眼下的废墟里什么都不剩了，除了洛伦佐外，大部分人都倒在地上，处于昏迷之中，少数几个人勉强有着意识，他们表情痛苦，试着爬起，然后倒下。
罗杰成了最后的赢家，他不仅腐化了艾德伦，我也没有逃过去。”
炽热的余温最终停留在了邵良业的脖颈前，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咙处被炙烤的有些痛，伴随着洛伦佐的呼吸，他能感受到阵阵袭来的热浪。
“等一下，邵良业。”
这里是钢铁的坟墓，它们倒在一起，竖立起的铁枝钢臂共筑成了扭曲的森林。
这一次闪动的是炽白的雷团，密集的电流如游蛇般划过，蒸发着四周的物质，在其核心构筑着新的躯骸。
可这也不太对，一旦左镇被【间隙】入侵，这所有的规划也都将破灭。
妖魔也倒下了，它们变成一具具连呼吸都不会的尸体，血肉还是温暖的，但死期注定。
“你不害怕吗？”
“你觉得罗杰还在附近吗？”洛伦佐问。
“别想了，不该知道的，就不该知道，我猜左镇也不清楚【忘川】是什么。”洛伦佐说道。
洛伦佐没有在这上继续谈些什么，他看了看周围，红隼等人正艰难地从废墟里爬出来，逆模因引爆后，这些凡人失去的认知更多，此刻红隼正像蛆虫一样在地上扭来扭曲，他看样子需要一段时间想起该怎么用双脚走路。
邵良业有些发愣，他努力地想了想，却猛然意识到，他对于所谓【忘川】的印象似乎只有一个名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洛伦佐抓紧了杖剑，致密的鳞甲沿着手腕增生，连同剑刃一同包裹，变成漆黑的大剑。
“如果真的会变成这样，如果我还活着，我会为你留下一份【忘川】的。”邵良业停顿了一下，对洛伦佐说道。
“那么就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罗杰已经渗透了进来……所以谁去催一催机械院，我们需要更多的圣银来阻挡入侵。”
饱含死意的一剑，如同狂啸的龙卷，有那么一瞬间邵良业觉得自己要死了，逆模因能抵御侵蚀，可却抵挡不住利剑，冷彻的寒意袭过全身，视野被纷飞的烟尘笼罩。
绚烂的世界再度变得清晰起来，洛伦佐看着逐渐裂开的铁甲，它们在衰落。
“为什么？”邵良业不理解，这个家伙会把自己的死亡说的如此轻松。
洛伦佐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次袭击令本就不乐观的局面，变得更加严苛了。
因此一定有什么东西限制了他，让他不敢这么猖狂。
一个清醒之人，是左镇吗？
“你在重新夺回认知，这可能需要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小时。”
所以说……
认知被剥离，凡人们都将变成懵懂的野兽。
有人在喊自己，不清楚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你引爆了逆模因武器，就是我们安置在下头的那个。”
邵良业只觉得自己被某种不可见的东西包裹了，就像在脚下的阴影里，有人与他同行。
到时候洛伦佐要做的只剩下一件事。
盖革指数恢复到了正常值。
“罗杰……”
“你是指什么，死亡吗？”
“霍尔莫斯！”
“那么就朝着最坏的方向考虑，罗杰还在附近，他正躲在某个人的身体里，窥视着我们，偷听着我们的谈话……这有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其他人，甚至说是我自己。”
“他这一次袭击，更像是佯攻，以此了解我们的武装力量，”邵良业说，“这次算是我们大败啊，逆模因武器暴露的太早了。”
“所以你听到了吗？罗杰·科鲁兹，我们仍有着能威胁到你的武器。”
“怪物需要镣铐，无论立场。
艾德伦来了。
“这是……怎么了？”
一些其他的幸存者，也和红隼差不多，有些更严重的，直接退化成了婴儿，大哭大闹。
邵良业的脸上并没有失忆的困惑，作为佚名他很清楚，当他记不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时，意味着什么。
邵良业捂住了喉咙，他的双腿在抽搐，这不是恐惧，他也失去了“认知”，但从他的态度来看，他已经习惯这些了。
洛伦佐的脑海浑浑噩噩，他只记得自己好像见到了罗杰，紧接着便是黑暗。
“我……不记得了。”
这是场豪赌，赌上了洛伦佐的命，还有这最后的希望，洛伦佐不清楚胜算多少，但总比在这里死在这里强。
“别太在意，他好像忘记呼吸了，我帮他疏通一下。”
“逆模因是针对侵蚀，也就是针对升华，我想，在它的面前，我和妖魔也没什么区别吧？”
鲜血沿着漆黑的缝隙落下。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洛伦佐的抉择向来疯狂，他已经预谋好了一切，如果可以，他会拼尽全力与罗杰对抗，至少不会那么轻易的落败，赢得些许的时间。
“怎么回事？”
洛伦佐自言自语着，他不知道罗杰在不在，亦或是能不能听到，但他喜欢这样放狠话，如果可以，洛伦佐想激怒罗杰，无论是人类，还是怪物，被极度的愤怒控制时，都会破绽百出。